正文
公元184年春,那年桃花盛开。
在涿县张家桃园下,响起三个壮汉的誓言:
“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祭罢天地后,三人烹羊宰牛,觥筹交错,就桃园中痛饮一醉。
这时,有人来报,说有两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见天色已晚特来庄上借宿。
张飞本欲拒绝,但刘备听到庄外马蹄阵阵,车滚隆隆。
面色一喜,道:“此天佑我也!”
三人出庄迎接,玄德请二人到庄,置酒管待,待酒至正酣时,刘备对二人说道:“吾三人立志匡扶汉室,欲协心同力讨贼安民,然苦于囊中羞涩……”
说到此处,刘备掩面而泣。
一时间,天雷滚滚,大雨滂沱。
张士平、苏双二人惊怵,深感刘备仁德,竟引得上苍垂泪,与之相拥而泣。
二人遂表示愿将所携良马三百、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相送于刘备,以资器用。
刘关张三人大喜,齐夸二人深明大义,有孟尝遗风。
次日,张士平、苏双离开张庄,行至无人处时,不由激动万分,感慨万千,齐齐对着离开时的方向,口吐芬芳:
“流氓!土匪!土匪都不如!”
在刚才的骂声里,两人充分表现出一个被抢劫后商人的那份唏嘘和坎坷,不论是在眼神、表情以至动作行为方面,他们都出丝丝入扣、入木三分。
尤其是最后“土匪都不如”的那一句话,更加能够表现出前现代主义对这个社会的强烈控诉与不满。
“血本无归啊!这回算是赔到姥姥家了!”苏双说到此处,怒气横生一咬牙一跺脚说道:“世平兄,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如去告官吧!”
张士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光是那红脸长须的大汉,一下子就撂倒了我二十多个伙计,更别说那黑脸的张屠户,还没动手,只吼了一句,就有两个伙计吓破了胆,官府那帮酒囊饭袋都是欺软怕硬之辈,又怎肯为我兄弟二人出头。”
“小弟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了还没人能治得了他们!”苏双恶狠狠的说道。
“那也没用,他们得了钱财就招募了大批人马前去讨贼,到时候怕是连他们人在哪都不知道,上哪治他们去?”
“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古买卖皆有盈亏,贤弟就当是做买卖赔了吧。钱财都乃身外之物,没了再去赚回来便是。”
“说得轻巧,兄长家累世巨富,半个卢奴县都是张家的,这点损失当然不算什么,可怜舍弟我,出走时春风十里相送,风光无限,归去时怕是只剩西北风果腹了。这让舍弟回去如何面对家族父老……”
苏双说道此处,一个大老爷们,眼中竟是泛起了泪花。
张士平安慰说道:“贤弟莫不是被那大耳贼传染了,竟也做起了这等女儿姿态。”
苏双听后像是被逆着捋毛的驴一般叫了起来。
“竟还敢取笑于我,这次还不都怪你,你不是说张飞是你本家,去他那借宿一宿毫无问题的吗?”苏双有些气恼的说道。
“我那本家生性豪爽,广爱结交,此前愚兄也曾借宿过几次,都相安无事,这才邀贤弟一同前往的……”张士平有些愧疚的看着苏双,想从他那得到讲解,但见苏双根本不接话茬,张士平只能接着说道:
“唉,都是愚兄之过,本想省些投宿客舍的银钱,却不曾想张飞竟然认识了大耳贼那等阴险之人,果然应了犬子那句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愚兄一时贪念才遭此劫,失策,失策啊。”
苏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张士平的表演,然后默默的说道:“世平兄,我有一事不明,你都已经是县首富了,怎么还如此……还是用令郎阿苟的话说,你怎么还是如此的抠门?”
“所以愚兄我是卢奴县首富啊。”张士平拍了拍苏双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
苏双如遭雷击,瞬间僵住了,心里只剩一个字:
草,一种植物。
“正所谓揭人不揭短,张老抠你欺人太甚!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珍藏的古玩字画其实都是阿苟托我买的赝品,真品恐怕早就不知被他卖到哪去了,哈哈……”
张士平如遭一万点雷击,呆若木鸡的看着苏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说道:“你说那混小子,真的,那混小子……”
张士平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但即使这样,苏双还不忘继续补刀道:“世平兄莫急,你刚才不也说了嘛,钱财乃身外之物,对了,还有阿苟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哦,好像是‘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吧,哈哈……”
“去他的安乐,看乃翁回去不打烂他屁股!”
此时卢奴县的一家富户中,一个少年正轻车熟路的打开一间密室,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喃喃自语道:“怎么感觉有点冷,不会感冒了吧?”
然后蹑手蹑脚的将一个花瓶放回原处,然后说道:“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个道理说了这么多遍,那个守财奴老爹还是不懂,好在本少爷有先见之明在乱世开始之前就把它们卖光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