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去看看吗?”
姝宁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发觉他看不到,又应了声。
她送时晋岳两次,都只是到门口就折返回去了。既然对方主动邀请时间也还早,就却之不恭了。
时晋岳伸手在密码锁上输入了四个数字,又按了下指纹,“叮”的一声,门开了。
“0923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时晋岳的生日在一月十六号,她的生日是农历十一月十号,阳历大概到十二月二十几了,好像都没关系。
时晋岳抿了抿唇,轻咳一声:“是我跟你表白的日子。”
姝宁回想了一下,九月二十三号,是她去爱看视频录制节目的日子。
她面前带了疑惑,眼底却满满笑意:“你有表白吗?”
说着,推他往进走。
别墅应该特殊设计过,门口的楼梯,也改成了方便轮椅通行的无障碍坡道。
整体的布局跟家里差不多,但风格迥然不同。
徐家别墅是老妈跟设计师经过讨论,又几次修改后定下来的,属于北欧和美式风格的混搭,每一处家具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时晋岳这里只用两个字就能形容“简约”。看得出是经过设计的,只是屋内家具的摆设,各有其用,没有一样多余。盆栽、艺术架这些都没有。
姝宁想象中像他这样的霸道总裁,家里就该是黑白灰三色,常年不透光,类似于工业风的那种。
第一次带她来参观家里,时晋岳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你可以随意看看。”
姝宁嗯了声,往前走走,发现走廊尽头除了楼梯,旁边还有个电梯,方便上下楼梯。
“想上去看看吗?”
轮椅缓缓驶来时,手中端着的水杯稳稳当当,点滴不掉。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轮椅上的生活,一切都很自然。
姝宁接过杯子,低头喝了一口,喉咙涌起的涩意连水都染上了几分。
电梯停下,二楼经过改装,只有两个房间。
“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
她顺手就打开了书房的门,姝宁也不犹豫,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很开阔,一面做了嵌入式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一副办公桌椅,一个简单的吧台,放着咖啡机之类的东西。置物台将书房分成两部分,另一边摆了会议桌,对面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从书房出来,时晋岳,要去推卧室的门,却被阻止了。
“留点空间,以后再探索。”
姝宁狡黠一笑,双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的往电梯走,徒留时晋岳在身后哑然失笑。
她知不知道,这句话很有歧义?
“老实讲,总觉得你这里不像住了三四年的样子。”
时晋岳之前跟她说,徐家搬来云顶是第二次见她。这就说明在此之前,已经在这里住着了。可他这里太空旷,也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
“你家里的没有请阿姨吗?”他的一日三餐,谁负责呢?
“有,只是不在这里住。”
他不习惯私人空间有太多别人的生活痕迹,一般晚饭五五就会被司机送到不远处的小公寓,那里有一层的房间,是时晋岳专门为别墅工作人员空下来的。
姝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零零星星也从别人口中听过有关时晋岳的传闻。
年纪轻轻就拥有了别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财富和地位,性格沉稳,严谨自律,说的好听是不近人情,实际就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即便在她面前,这人是再温和不过的样子。但她心里清楚,能击败时映雪,从时文清和沈君如手中麻烦时氏绝对的控制权,期间没有得到时家任何的帮助,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
手腕复杂,也聪明的过头。
可从姝宁说出要尝试着了解他的时候,已经清楚的知道,他并不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时晋岳在时家的二十多年光景,阳城知道内情的皆是讳莫如深。外人知道的,也不过风言风语。但只看他现在的身体,也知道了,那些年并不风光。
姝宁几乎能想得到他是怎样度过这漫长的三十年。别人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又怎么能要求他对曾经施以这些痛苦的人温柔以待,以德报怨呢?
姝宁低头,眨了眨眼睛。回头去看他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可以来我家蹭老妈的手艺,故意辞退了阿姨呢。”
时晋岳沉吟道:“这个主意听上去不错。”
四目相对,皆是温柔。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姝宁总觉得他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夜里的温度很低,姝宁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毛衣,一开门,冷空气就往骨头缝里挤。
“把外套披上,”时晋岳扯下门口衣架上的长款西装外套,递给过去,又拿了围巾,示意她低头。
姝宁干脆蹲下,由着他把棉茸茸的围巾圈在脖子上,起身后披上外套。
“很暖和,别担心,我跑过去,不到一分钟就到了。”
时晋岳还是出了门。
姝宁怕他在外面待太久,挥了挥手,一溜烟往家里跑。
看着她的身影被夜色吞没,时晋岳第一次没有了分别的失落感。他知道,明天姝宁还会在,以后也会在。
“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静娴看了眼时间,才呆了不到一个小时。
她招手让姝宁过去,把脖颈上的吊坠给她看。
“怎么样?”
“很漂亮,衬您的气质。”
正是时晋岳送的,审美在标准水平往上。
“小岳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准备的礼物显然是精心挑选的,上门的礼节一点也不差。言谈谈举止行进有度,态度也拿捏的到位,既不会过分亲近,让人无所适从,也不会装着端着,令大家尴尬。
“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小伙子。”
安静娴叮嘱道。
宁宁的性子,她最了解。看着乖巧听话,也跟谁都能自来熟,但要彻底交心却很难。
这段日子她冷眼看着,小岳是被宁宁吃的死死地。时家那边的长辈,没个跟小岳亲近的,她要不看着点,受了委屈也没地儿说。
姝宁环抱着老妈的脖子,在她脸颊蹭了蹭。
“我才是你亲生的。”
安静娴用头轻轻撞了撞她:“我帮理不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