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妙喃被戴上镣铐带走,唐沐之并未将他和领头壮汉安排在一个马车,而是和自己一起,避开了外人的眼球和议论,他的声线没有方才那般公事公办,柔和了许多,“你是否在为那些失身的姑娘讨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我瞧着你并不坏,何必明知故问?”花妙喃学着他的模样装了起来。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并无恶意,姑娘无需紧张。”唐沐之以为花妙喃是紧张所致,出言安抚。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花妙喃若有所思。
“但说无妨。”
“你在县衙有多大的权利?你要是不能解决这个事情,我告诉你也是白搭,何必浪费唇舌。”花妙喃眸子冷了几分,唐沐之的表现,显然是知道始末的,他却在这里小心翼翼的跟她确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县衙的权限无法为这件事做主,花妙喃知道,依旧问他,是想让他置身事外。
话到此,唐沐之面色一凉,悲伤之情淋漓撒落。
“你别说了,我懂了。”这表情看得花妙喃心下不畅,便不想与他说下去了,她本来只是举手之劳,引火上身本就烦闷,在看到这副恨自己无能为力的姿态,更是郁结。
唐沐之眉间紧怵,似是下了个艰难的决定,张口含糊不清的说道:“等到了偏僻一点的地界,我放姑娘离开吧!姑娘侠肝义胆,伸张正义,不应该受这牢狱之灾。”
花妙喃闻言不免震惊,之前觉得此人胆小懦弱,不愿意置身旋涡,没想到是身不由己。
她没有应他的话,思量着自己如何脱险,还能保他无恙。
影无在房门前来回踱步,还是决定告知月婵花妙喃被带走的消息。
他急促的敲门,许久没有人应答,感觉不对劲,又不方便直接进去,视财如命的他花了银子请人帮他进去看。
月婵完全陷入梦魇中,影无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愣是没有叫醒她,索性将一盆凉水泼在了她的身上,她惊醒,先是哀怨,随即劈头盖脸和影无打了起来。
“停!”影无边退边制止她。
月婵怒吼道:“想死?”
“妙喃被官家的人带走了。”见她浓烈的怒意席卷,影无不敢在逗弄她了,说明了意图。
话已出口,月婵当即住手了,旋即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床铺,“嘶!怎么不早说,该是那件茶棚的事情。不应该啊!妙喃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怎会落人话柄,你在唬我?”
“我图什么呢?”影无摆手。
“知道去了哪儿吗?”月婵说罢,已然在收拾着自己了。
“带了镣铐,想必去了县衙。”影无推测。
不过片刻,便好了,不如寻常女子,利落得很。
月婵没有质问影无为什么没有去帮忙,倒是影无意外她的反应,赶忙解释着:“我想以她的身手,想不被带走,不是难事。”
“不用解释,我们尚陵苑的人,不需要外人的照拂。”月婵停住了步子,轻声回应。
这句话满是疏离,听得影无心仿佛被重重的锤了一下。
长久的沉默,他们之间从未这么沉默过。
这个尚陵苑绝非那么简单,要她们只是一般的姐妹大可不必生死相随。
夜弘煜在房中部署着线路,案边的茶已经凉了又换了三壶,他未曾端起过,成了摆设。
安淮紧紧的握着东篱捎来的家书,花妙喃已经离开煜王府,这件事本是不想告诉夜弘煜的。厘茧传信,追到了那名将他们部下送到县衙的女子,再次回来时,却忘记了他分下去的任务,甚至不记得传信给安淮,这一切匪夷所思,让他不得不将这一切与花妙喃联系到一起。
此遭,部下传来消息,抓到那个面带薄纱的女子,是惩治他们的人。他怕这个人是花妙喃,又怕不是,如果是,这个身手很好的女子就是花妙喃,为什么她从未提及自己会武功,要是不是,他通报夜弘煜便是多余。
似乎感受到了门外的人,夜弘煜沉声询问:“安淮吗?”
“是,属下有事要奏。”安淮下意识接了话茬,随后步子却如灌铅般。
“嗯?”夜弘煜有些疑惑,有事直接报就好了,安淮在门口已经很久了,难不成是坏消息。
“东篱托人捎了信,王爷出府才一日,妙喃夫人便离开了煜王府。”安淮的声音放得很小,深怕夜弘煜发怒。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报!”夜弘煜已经到了安淮面前,一把拿过安淮紧握的文书。
短短几行字,他却看得很认真。
“属下本来想王爷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该叨扰王爷...昨日部下被扔到县衙门口那件事,厘茧明明来信查到了那名女子,却失去了短暂的记忆,甚至忘记了我给他安排的任务,所以我觉得妙喃夫人失踪这件事王爷该知道。”安淮据实相报,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们为什么被扔在县衙门口,而不是杀害?你是否了解过他们这些时日的作为?”夜弘煜哪里还有心情研究线路,喝了一口茶水,安淮的话暗指的便是花妙喃抓了他们,并且害了厘茧,他怎么会听不出。
“属下请王爷深思,不要被人影响了判断。”安淮抱手作揖,不敢再去看夜弘煜。
“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夜弘煜不回答安淮的话,话语中不难听出急切,他不想那个人是花妙喃,也算欺骗自己,要是没有证据,他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是谣言,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面对和自己想象中不同的她。
“县衙的官人扣押了她。”安淮将头垂得更低了。
闻此,他松了一口气,如果做了坏事,又怎会让人随意扣押。
他出门直接策马便赶了过去,安淮紧跟其后,一步也不敢脱离,能发现厘茧的人是何方神圣,他不敢想,就算是夜弘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未必能发现厘茧。
对方只是下了药,却留了他性命,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