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政和整个渌阳王府来说,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比从于山等人口中审问出所有的机密更重要。
再想起许一一直以来的表现,破案简直出神入化,有许一在,什么秘密审问不出来?
他竟然一直没有想到!
当然现在想到也不晚。
虽然说这件事直接牵涉到王府的核心机密,但是,现在火都烧眉毛了,哪里还计较这个?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那就不能怪你了,是你那些手下做事不认真好了,此事先放一边,我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许一眼神微动,没有说什么,但其实不管是什么事,除了给好处,他都准备拒绝,原因一方面是他要全力对付吕亨,另一方面,一味顺从,只知道做事,最后只会沦为工具,刚才就有不好的苗头,他需要让对方收敛一点。
对他来说,他和渌阳王府之间最恰当的定位是合作的关系,他需要渌阳王府为他修炼提供机会,但他在王府得到的一切不仅明面上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还暗中替他们解决了许多的麻烦。
所以,他可以允许陈政当上司,但当主子就不要想了。
他真实的实力也不允许让他受这个委屈。
陈政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洗耳恭听,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肃然道:“我说的要紧的事,是关于你上次提供的消息,我派人查了一下,吕家果然有问题!但是,目前我虽然控制了吕家的那些下人,审问他们却一直没有进展,所以,我想让你去一趟,尽快查明真相。”
许一其实一想也是这事,而这必然属于要拒绝的行列。
不过,拒绝也是要有技巧的,他就仍然沉默不语。
陈政没有看到许一立即领命,心中微有些不悦,道:“怎么了?你可是有为难之处?”
许一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政心气有些不顺的看了他一眼,道:“说!”
许一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道:“殿下,在吕头领出事后,您提拔我当上了外院的护卫头领,殿下如此器重于我,属下自然要用心办事。现在属下出面审问吕家的下人,避嫌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难免对我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审问起来很可能只有事倍功半的效果,还请殿下明察!”
“这是其一。”
“其二,这次贼人闯入外院,除了杀了一名护卫、换上了他的护卫服外,再没有做其它的事,但人不见了,说明很可能在哪里藏着。”
“属下那名手下,也是后天七重的修为,不仅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杀,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再从伤处留下的痕迹来判断,那名贼人的修为绝对低不了,甚至有很大可能是先天高手!”
“不知道殿下是否知道,先天武者在江湖上也都是一方人物,都是有名有姓的,但根据画像,属下却没听说王爷封地内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来自外地。那么,他从外地赶过来,不顾王爷威严和事后严重的后果,干出侵入王府外院的事情,总得有他的目的吧?”
“这是属下想不通的地方,但总觉得这个贼人非常危险!”
经过他这一通合情合理的分析,陈政心中又慌乱起来,因为他不得不想这次是不是又是夜狼卫的人在针对王府和他的。
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思让许一去审问什么于山,当然是把贼人抓出来才是第一要务。
不然的话,一个潜藏起来的、不知修为几重的先天高手,对他陈和陈家的核心家人都是直接且严重的威胁即便王府防卫严密,也不可能一点漏洞都没有!
“嗯嗯,你考虑得很周到,现在确实找出贼人最为要紧行了,你现在就马上回去着手处理此事,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抓出他来!”
“是!属下告退。”
许一这次就很利索的答应了下来。
在许一离开后,陈政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叫来两名护卫,让他们陪着他去了后院,这次却是去见孙仁。
他找孙仁,一方面是询问审问于山等人的情况,另外在陈秉每天清醒时间很短的情况下,他也需要一个能商量事情的人。
关于审问的情况,应该和于山等人夜狼卫的身份有关,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如此,第一个目标就没有给他任何的安慰。
至于商量对夜狼卫行动的应对,尽管这件事几乎不可能是假的,但事涉大越朝庭的大政,如果是真的,渌阳王府这边要做的应对那就是根本性的、天翻地覆的,但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定下来,王府作为弱势的一方,能商量什么?又能做什么?
唯一让陈政心情稍好的是,孙仁看起来还比较淡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孙仁好像对许一比较感兴趣,听他说起今天早上发生在外院的事,就打听起了刚才他见许一的经过。
这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包括他提议让许一审于山等人,以及被拒绝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孙仁认真听完后,摇了摇头,叹息道:“许头领确实是有才能的!可惜,老奴只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中老三就不说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忙,至今无所出,老大老二生的五个又都是小子,否则,我一定要和许头领结门亲戚的!”
陈政见孙仁对许一感兴趣,就出主意道:“没想到他竟然得孙老如此看重,不过,您想和他结亲还不简单?从孙家在外面的几枝里找个年龄长相合适的,许给他就是了。”
孙仁笑了笑,道:“她们配不上他。”
“孙老您是王府的大总管,在父王生病这段期间,多亏有您支持,我才能处理好王府的一切,不夸张的说,您就是王府的定海神铁!孙家的女儿,他要是能结这门亲,绝对是他的福份!”
这两天因为吕家和夜狼卫的事,陈秉又生病,陈政被搞得心力交瘁,此时陪着孙仁说话都感觉精力不太够,又见孙仁没有什么表示,就又继续说道:“孙老,您看这样如何,由我出面主持,来促成这件好事。”
孙仁这次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只是一说而已。”
陈政看得出来,他好像真的不感兴趣了,自然也就没了给一个下人做亲的兴趣。
陪着孙仁说完话,他又去看了一眼陈秉,结果还在沉睡,他也没有耐心继续等着,就返回了勤园。
回到书房,喝了一杯张姨娘送来的参茶,他感觉精力好了一些。
然后,他莫名的想起了当时他说完要出面促成孙许两家结亲的话后,孙仁的的叹气刚才的谈话中孙仁有过数次叹气,但那次明显不太一样。
还有看他的眼神。
将孙仁当时说起许一时的话前后想了一遍,他忽然心中一动:孙仁说要是有女儿或者孙女,一定要和许一结亲的话,莫不是在点他吧?
他正好有个女儿,陈莹,乃是张姨娘所生,今年十七,正是适婚年龄。
但是,陈莹虽是庶出,但冰肌雪肤,知书达礼,单纯善良,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孙仁那老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要让他把女儿许配给许一?
简直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