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棺材,现在的剑符,都是他眼看着马帅一顿乱踩给踩出来的,它是怎么做到的?
而不管是刚才的棺材,还是现在的剑符,很显然都是好东西,但现在并不是研究的好时机,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进来其他的修士?
想要的东西都拿到了,根据刚才马帅的提示,后面的区域又会有更大的、传国玉玺也无法屏蔽的危险,自是离开这里再说。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张子洋。
不过,张子洋虽是跟着厉天一一同进来的,但他们两人并没有照面,即便他出去了,最终能让惊剑门察觉厉天一死于他手最有可能的原因也会是夏颖手里的剑符,他没必要再制造一份杀孽。
“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趟进太平镇,夏颖亲眼目睹了两场战斗,尤其厉天一,明显是大衍境的修为,这会儿许一说要离开,她巴不得马上就回到城里。
而且,今天跟着许一一同出来做事冒险,已经过足了瘾,还得到了马帅,现在离开也完全没有遗憾。
两人没有啰嗦,说完马上就向出口走去。
因为还是要防备撞上其他进来的修士,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开速度,但总共也就两里多地,没多久就看到了出口的那块石碑了。
这段时间也没有其他修士进来,过程无惊无险,许一也有心情思考马帅愿不愿意跟他们出去的问题了,但一直走到离石碑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一直驼着夏颖的它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许一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他猛然感到背后像是深海中有巨型动物翻身引起海浪般,阴气出现了大范围的动荡。
有传国玉玺屏退太平镇里的阴兵,这里的阴气并没有带给他们太大的影响,但大范围的阴气动荡,更重要是引起阴气动荡的原因,却是瞬间让他感到了一阵恶寒!
“走!”
他抓紧夏颖的手,全力催动真符“路”,再没有任何保留,也不再顾忌会撞上此时可能进来的修士,全速向出口冲去。
全力发动后,他就达到了大衍境飞行的速度,仅是数个呼吸间,他们就冲到了石碑前面。
不过,他到底只是先天二重的修为,这段冲刺让他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会儿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缩成一团了,但感觉到那种大范围如海浪般冲来的阴气越来越近,他没有任何停留,又发动真符“桥”,将地点定在了外面树林的另一边,然后拉着夏颖的手踏了上去。
一阵接近瞬移的风驰电掣后,他们顺利的出来了。
马帅也在身边。
和许一五脏六腑的翻江倒海不同,它看起来倒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想到当时它奔跑的速度,这样的表现倒也不算意外,但这会儿许一反而不再为它跟出去感到高兴了,因为他不确定刚才的变故是不是因为它引起的。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到石碑处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发生,他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才有心情关注马帅的情况,但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以刚才阴气动荡的速度,这会儿没有变化,就说明应该没事了。
事实上,马帅不仅适应外面的环境,出来后还很高兴这一点是夏颖告诉他的,而且不时的想要驼着她在更广阔的天地里驰骋。
今天进入太平镇,前面还好说,后面先是和厉天一交锋,虽然从结果上看起来很轻松,他们正面交手时间很短,然后就死在了灵笔加草纸的配合之下了,但过程中他全程绷紧了精神,对方毕竟是大衍境的修士,还是剑修。
而离开前的变故,则真的让他使了拼命的力气,这会儿风平浪静后,他就感觉身体和精神都消耗一空,随之就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及疲惫带来的虚弱。
此地不可久留,因为随时会有修士前来。
不过,和在太平镇里一样,马帅还是不愿意让许一骑它,他只能靠两条腿往回走了。
往好处想,在路上行走他的真符“路”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恢复,但走了一段距离,夏颖就发现了他的疲惫和虚弱。
正常情况下,让许一牵着马陪她在月夜下行走,她会感到许一跟她说过的“浪漫”,又会想到走娘家回家晚了的小两口,丈夫牵着驴子驼着媳妇的情形,现在则只会心疼。
接下来,经过和马帅的一番沟通,又宁愿下来背着许一走路,最终马帅同意她抱着许一骑它。
被夏颖打横抱在身前,对许一来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但除了欣慰和轻松,他竟然还不由的想到了张子洋如果没有刚才的变故,张子洋还有可能出来,虽然机会渺茫,现在恐怕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太平镇内。
厉天一飞过去找许一麻烦,没有管张子洋,他只在许一拿登记簿点名附近阴兵去攻击厉天一时轻松了一阵,但等到厉天一被马帅踏成了剑符后,重新从阴气中形成的阴兵又再次找上了他。
已经深入到了这个位置,他很清楚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很难走出太平镇的,所以,他一直等着厉天一回来。
结果自然是等不到的,同时,阴兵的重新出现也让他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因为他身上贴着驱邪的灵符,这些新出现的阴兵应该去找厉天一才是,刚才的那些就都去找厉天一的
现在突然向他身边靠近,而且,除了飞过去时的那句“你给我出来吧!”,后面又莫名的听到了一阵踩踏的声音,接着安静了下来,他心里就更加不安了。
好在他身上的灵符还是有些作用的,新出现的阴兵暂时还不敢靠近他,但听不到厉天一的动静,他实在难以安心,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开口叫一声的时候,莫名的听到了马蹄踩在道路上的声音。
马蹄声一响,他仿佛如遭雷击一般,他心中不愿意相信,但也明白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最坏的局面出现了:厉天一败了。
当时,他只敢缩在原地,一点动静都不敢出,但等到发现马蹄声没有冲他过来,而是似乎正向出口处走去后,他又一咬牙,偷偷爬上了墙:他和厉天一一起进来,厉天一遭遇不测,他却活着,如果对杀厉天一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话,他恐怕无法过惊剑门那一关,但如果能为惊剑门提供了有用的消息,则不仅能应付惊剑门的追责,说不定还能立下大功,成为他的晋身之阶!
这样想着,他偷偷的从墙头小心的露出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感到熟悉的背影。
在太平镇看到熟悉的背影,他自是感到荒诞,因为他不认为认识的人中有能进入这里、且能杀掉厉天一的人存在,但为什么感到熟悉呢?
尤其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他看着那个背影,越看越像是一个他认为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许一。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此时许一他们已经走远,身形被浓郁的阴气挡住了,但他们一男一女、还有一匹看起来比较怪异的马,这些信息提供给惊剑门应该已经足够了,何况还有他这个见证者,以惊剑门的实力,找出他们来绝对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即便还在险境之中,他也还是感到了一阵心热。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许一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像是逃命一般,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身上一“凉”,他低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贴在身上的灵符全都失去了灵力!
他心中大惊,抬头看去,果然看到阴兵全都锁定了他。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把储物袋里剩下的灵符全部抓到了手里,其中就有阳炎符,只要使用它们,想来至少能够逼退他们,给他争取一些时间。
但是,那些灵符一拿到手里,却像是被烛火暴露在风中,瞬间就被吹灭,失去了灵力。
此时,越来越多的阴兵出现在周围。
他大叫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撒腿就想向外面冲去,但刚一转身,身体就僵住了。
他最后的意识是,那些阴兵并没有像刚进来那般,出自本能的直接就向他发起攻击,而是像收到命令一般只是围堵着他。
没有新的修士进来,太平镇里阴气弥漫,此地阴兵和唯一还存在的外来者张子洋都一动不动,于是这片天地除了阴气涌动的声音,竟是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张子洋僵硬的身体活动了一下,失神的眼睛重新有了神采。
缓慢眨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又闭上了眼睛,再睁眼,他身上的气势忽然变了,他轻轻的道:“我回来了。”
瞬间,太平镇里浮现出了一个个的阴兵,他们都举起了手里的武器,仿佛在欢呼和呐喊。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然后,像是跟他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因为我,累你们一同给我做了陪葬,但我也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里,九华门、惊剑门、寒月谷、十仙宗呵!”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四周,缓缓的道:“这次,我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用这个身份施展金蝉脱壳之计,加入他们当中,从而由内部攻破他们!但这需要诸位的再次牺牲,你们,可愿意?”
他一说完,太平镇内密密麻麻的阴兵顿时全跪倒在了地上。
“好!诸位,这次,本王定不负你们,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杨诚是守在外面的王府护卫之一。
因为年龄在留下看守的十二名护卫中最长,经验更丰富,他就临时任命当了他们的头。
也因为年龄最长,他很清楚,他们留下来看守入口,防的都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人,所以,虽然也看到有两名修士御剑冲进了后面的太平镇,但那是他们管不了的,他就只当没有看见。
在他看来,方城王府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不说这次前来左山一般人都不知道原因,即便知道了应该也不太敢冒着得罪方城王府的风险来找事的。
事实也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除了厉天一两人,他并没有看到普通人出现,今天晚上总体还算过得安静。
他以为接下来也能安静的过去的,因为年龄偏长,吩咐其他人注意四周的动静后,他就眯着眼睡了过去。
但就在刚才,沉睡之中,他突然听到了一阵震天的喧嚣,仿佛有无数人在嘶吼着“报仇!报仇!”
不提声音,那种恨意和杀意直接就惊醒了他,但睁眼看去,却发现除了水湿化成的露珠不时从林中树叶上滴落,以及旁边山谷里虫鸣和偶尔的夜鸟、夜兽的叫声,周围一片安静,旁边的同伴看起来也都很正常。
他松了一口气,想着可能是自己做了噩梦,但这次醒了却也睡不着了。
摇了摇头,他走到火堆边,往里面添了几根柴,忽然听到身后石碑方向有了动静,他顿时抽刀在手,警觉的喝问道:“谁?!”
说着话,就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一边往后面洒着符纸,一边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隐约记起来这人好像是当时御剑飞进去的两名修士之一除了他们,他也没见其他人进去过。
看到陈锥的模样,且只有一个人出来,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进去的两人发生了火并,所以,他不知道是该询问,还是该装作看不见。
陈锥跑出来后却根本没停,而直接往前面冲去,直到摔倒在地,然后向后面看了一眼,就立即从储物袋里摸出来丹药扔进嘴里,坐在原地直接开始炼化药力。
看到这里,杨诚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陈锥既然不跑了,那么,不管是和同伴火并,还是太平镇里出了意外,都说明问题已经解决,或者停留在了太平镇里。
不过,如果是火并的话,他们还有些危险,因为不确定陈锥会不会为了不让消息暴露而杀他们灭口,但他想来想去,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刚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陈锥还想着让他们作为见证,自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计算时间差不多了,他停止了炼化药力,接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传信符,就见面上已经写满了字。
他迅速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不出意外,全是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厉天一的命牌裂了。
大衍境境的修士,在任何门派都是重要的力量,厉天一的死不可能不引起重视,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时,他向太平镇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在传信符上写道:“齐长老,太平镇有数不清的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