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劲浪看了一眼“门票”上的地址,随后朝着中间的那条巷子里走去。
进入巷子,那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靡靡之气更是强烈,妓院楼下与楼上的妓女们一个个莺莺燕燕、婉转娇啼,她们时不时的对过往行人抛洒媚眼,亦或丢个绣球,过往的行人无不眉开眼笑、口哨连连。
要知道这才刚刚下午,鬼知道到了晚上,这里该有多热闹啊!
时劲浪随意看了一眼,一楼的妓女们应该属于文化素质涵养偏低的类型,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衣着服饰都跟阁楼上的艺伎相去甚远。一楼的女人们衣着暴露、贪图粗俗,举止间满是钱色交易的铜臭味,二楼的艺伎们很少抛头露面,偶有探头观望者,眼角眉梢间满满都是诉不尽的哀愁。
行过其间,时劲浪心头五味杂陈,因为但凡规模偏大的妓院名字后面都带有教坊二字,而在阿离的背景故事里,她就是打小被教坊收养的魔种小女孩。
时劲浪现在总算明白教坊是个什么地方,说白了教坊就是皇家养艺妓用以侍奉宫廷达官贵人的“高级妓院”,如果哪天有什么重要演出,教坊里的艺伎们就要入宫献艺,若平时无事,也可以接受外界的邀请,挣些小钱。
时劲浪暗自庆幸,阿离自从七岁那年便被武则天流放到了不毛之地,如果让她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阿离,时劲浪心头微微泛疼,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时劲浪是来放纵的,既然是放纵,那就不能胡思乱想其他东西。
打定主意,时劲浪按照“门票”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名为“秦淮风月教坊”的“高级妓院”。
“哟,李公子来了啊,里面请,里面请!”
“呀,这不是王公子吗?快快有请!”
秦淮风月门前人头攒动,一个浓妆艳抹的“假母”正在门口迎客,每每看到熟悉面孔,假母就会热情洋溢的打招呼。
唐时,妓女的领导被称之为“假母”,顾名思义,虽然名义上叫她“妈妈”,可实际上双方没有血缘关系。假母有点类似后代的老鸨,这些人原先也是妓女,后来年老色衰,无法接客,同时又掌握了经营理念,于是走上创业的道路,借助各种渠道收罗雏妓,并培养她们教授的内容起初是歌令,如果学的慢,不光挨骂,还会被鞭子抽。而且妓女们没有人身自由,想要出门,需经假母同意,一般情况下,假母是不会同意的,但也有例外,比如每月第八天,南街保唐寺举办讲席,妓女们便互相约好,给假母交些钱,跑去听讲,享受来之不易的闲暇。有意思的是:八日当天的南街,不光有很多妓女,与此同时,还会有许多参加科考的读书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你懂的!
秦淮风月的假母名叫王团儿,三十年前是平康里某家知名妓院的头牌艺伎,后来年纪大了,就攒了点钱开了这家秦淮风月,因为眼光独特又经营有方,秦淮风月逐渐声名鹊起,后被皇家选中,特发放“教坊”许可证,随后秦淮风月越办越大,一发不可收拾,手下光是“名声在外”的艺伎就有一百多号人,低级妓女更是数不胜数,因而秦淮风月一跃成为平康里最富盛名的“顶级妓院”。
看见时劲浪进来,王团儿眉头微皱,因为她几乎认得来这里消费的每一个人,唯独不曾见过面前的时劲浪,不过看时劲浪衣着光鲜、举止大方,王团儿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她热情洋溢的对时劲浪打招呼道:“公子,第一次来吧?”
“嗯!”时劲浪如实点了点头,随后伸手将“门票”递给王团儿道:“一两金子买的,能进去吗?”
“能能能!”
平时的秦淮风月并不需要门票,因为进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要么官二代、要么富二代,这些公子哥自然是来消费的。今天之所以搞这个门票,是因为王团儿前段时间物色到一个顶级艺伎,这个艺伎名为琴操,是一个德艺双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女子,特别是在诗词歌赋的造诣上更是惊世绝俗,王团儿在琴操的身上看到了无限商机,于是乎开始在秦淮风月强推琴操,更是在长安城内大肆宣传其在才华上的造诣,因而也就有了这个“以歌会友”的噱头。
别的妓院不要门票,秦淮风月要,别的假母都嘲讽王团儿傻,但是真到了“以歌会友”的时间点,秦淮风月门口早早排起了长队,其他妓院门口却门可罗雀。
物以稀为贵,王团儿深谙此道。
扯的有点远,回归主题上来。话说王团儿搞这个门票让长安城的这些公子哥们都觉得很新奇,没有人会在乎这一两银子,不过肯花一两金子买门票的,不是人傻,那就是钱多!
王团儿不由得多看了时劲浪两眼,她越看越是喜欢,或许是因为钱多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时劲浪生的俊俏的原因。
“这位公子,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哦!”时劲浪不想太引人注意,随口道:“赵铁牛!”
“啊?”
在王团儿印象里,长安城貌似没有什么有钱有势的赵姓大户,看来应该是自己看走眼了。
“赵公子里面请!”
出于礼貌,王团儿还是把时劲浪迎了进去,不过态度就没有最初那般好了。
时劲浪也不在意,他只是过来打发无聊的,并不想出什么风头。
秦淮风月一楼大厅十分宽阔,就像现代的迪厅舞池一样,只不过相对迪厅会清净很多。
时劲浪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同桌的是两个略带书卷气息的儒雅书生,时劲浪也没有多打量,坐下来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一杯水酒就自顾自抿了起来。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时劲浪刚坐下,旁边的一个书生就凑过来给他打招呼。
“赵铁牛!”
时劲浪头也不抬道。
“哦,铁牛兄有礼了,小生苏轼,字子瞻,又名苏东坡!”
“什么玩意儿?”
时劲浪闻言,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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