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纸笔和各种单据，手边放着一个计算器，从柏林回来的元翘翘正在计算这次去柏林的花销。

过了好半晌，算出结果后，她将手中的笔一丢，背靠椅背仰头大声喊：“啊，啊出一趟国，花钱如流水，心疼死我了。”

在一旁看杂志的陈向南将视线从杂志上移开，瞥了她一眼，凉凉的说：“都说越有钱有抠唆，这话在你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就不提你刚发了一笔大财的事了，单说你这次去柏林，剧组是包交通费和食宿的，去年去威尼斯你可是自费，花得比这趟多多了，也没见你怎么着，怎么这会儿却心疼起来？

放心，我不跟你借钱，不用在我面前哭穷。”

目光扫了一眼屋里尚未拆封的行李，他又道：“其实，你要是不从柏林买那么老些东西回来，基本上你这趟去根本花不了多少，就能省下一大笔了。”

元翘翘看了一眼堆放在那的她从柏林买回来准备送人的特产，颇为无奈的说：“你当我愿意花这个钱，但涉及到人情往来，有些钱是不得不花的。

我嘴拙人笨，本来在交际上就不擅长，要是再想点法子维持人脉，只怕我在圈里一直都会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想到那次去威尼斯花的钱，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谁说我不心疼去威尼斯的花费，只是那会儿我已经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出了这两趟国，把我这两年进圈拍戏赚的钱全都花个干净不说，还倒贴进去不少，要不是有外快贴补，我都出不起国了！”

陈向南没把她的诉苦放在心上，将手中杂志丢到一边，笑道：“行了，都说不和你借钱了，你怎么还在这哭穷？

就卖老油井的钱，哪怕从现在开始你不工作，只要不沾毒赌，不胡作非为，哪怕是吃早饭，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这样翻着跟头花，直到你进坟墓那天也花不完，你还想怎么着啊？

况且，你看看你，这才多长时间，国际三大类电影节，除了戛纳，你已经去两个，有的人拍了一辈子的戏，都没这机会。

你就知足吧！”

元翘翘否认他的指控，“我本来就很知足啊！”

将帐本推到一边，她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旧报纸，看到上面关于柏林电影节的报道，目光落在章紫怡和张亿并排站在领奖台上，他俩手捧银熊奖奖杯的照片上，露出一个“果然被我料中”的神情。

“不出所料，各个媒体配发的大都是这张照片，章紫怡的宣传团队真的很厉害。”

这张照片被拍下来并不出奇，但能让国内大多数媒体都用这张她和张亿谋一起站在领奖台，并一起持有奖杯的照片，是真厉害。

陈向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不明内情的说：“这就算厉害？只要将媒体打点好，给够充足的宣传费不就行了，是金钱的魅力足够厉害吧？”

“是，确实是要使钱。”

元翘翘深有感触的叹道：“但这年头，拿钱不办事的不是没有，拿钱办事不尽全力的也很正常。

在柏林电影节，媒体应该拍了不少张导获奖的照片，有领奖台上的，也有台下的。

这次获奖其实和章紫怡关系不大，但最后，各大媒体却几乎都采用了这张她和张导一起领奖的照片，这就是她宣传团队公关的结果。”

在心里和元翘翘去了威尼斯和柏林的经历做了一个比较，陈向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你看看你，明明你主演的过年回家和有时跳舞这两部电影也全都获奖了，但媒体报道的时候，大多都没你什么事。

同样，电影我的父亲母亲获奖，其实也没章紫怡什么事，但媒体报道一用她这张和张导一起上台领奖的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获奖了呢。

更重要的是，像张导获奖这事，各大媒体一定会报道，配上她和张导的这张图片，哪怕报道中的文字内容对她只字不提，她也照样跟着沾光。”

他伸手点着元翘翘，“你说说你，你主演的这两部电影，也不是没获奖，你怎么就没人家这个脑子呢？

你看看人家，到目前为止，我的父亲母亲这部电影还没上映，但已经话题不断，如今话题度和热度都差不多能和赵葳比肩了，俨然成了新生代里青年演员中耀眼的存在。”

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

从章紫怡被选中，成为张导新电影的女主角开始，有关她的报道就没消停过，九八年秋冬，她在拍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期间，就时不时的有相关拍摄报道，并配有一两张影片中人物造型剧照冬去春来，春走夏至，关于她的报道年初还是星星点点，春夏则逐个登陆帝都影视报刊的封面。

从张导如何在全国海选出她，她又是如何和张导结缘，从众多候选者中脱颖而出以及她和巩瑮容貌相似度分析其热度就像帝都夏季的“蒸笼天”，热得没头没脑。电影尚待字闺中，章紫怡这个名字，大众差不多都已耳熟能详了。

“章紫怡去年才出道，比你来帝都发展的时间晚了一年多，而且你签了据说是业内知名的金牌经纪人，怎么你还这么不温不火的？

如今你更是被她甩在后面，你这个经纪人是不是有点名不符其实啊？”

元翘翘斜了他一眼，忙解释：“不知道你别瞎说。我和她情况不一样，我尚未成年，在宣传时有很多顾忌，不敢大肆宣传，怕引起上面的注意。

作为一个未成年的演员，我出演成人角色，本就是打擦边球，只要不过分闹腾，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抬抬手放过了，但一旦引起太大的反响，被上面觉得会对正在读书，尚未成年的青少年做出不好的引导，届时，说不定我就凉了。

至于宽姐，她如果名不符其实的话，那我那些角色是怎么来的？

是，有些是通过黄家拿到手的，可你要知道，最后说动导演和编剧将角色修改成适合我的，而没被换，完全是她的功劳。”

“哦，原来如此。”陈向南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她低调的原因，忽然想起一事，忙关心道：“那你这次接的大宅门和康熙王朝里的戏，不像以前接的成人角色，模糊了感情戏，这次不仅要结婚，而且还有婚后的戏份，没关系吧？”

想到同样在剧中出演配角董鄂妃，演绎了她待字闺中，到嫁入帝王家，生子，丧子，病亡，短短的一生的两位童星，不管是舒倡拍的零二年年底播放的电视剧孝庄秘史，还是张雪莹一壹年拍的于妈看到甄嬛传大热而制作的跟风之作美人无泪，当时她俩的年纪都和她差不多。

因此元翘翘迟疑了一下，不是肯定的说：“应该没关系吧，我接的又不是主角，都已经好几番之外了，而且导演和幕后其它工作人员也都没提出异议。”

“那你把这两部戏拍完，并且能正常播出，是不是就稳了？是不是不管宣传，还是接戏就都不受限制了？”

元翘翘不悦的驳道：“我现在也挺稳的。我又没违反乱纪，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观众抵制，又没得罪手眼通天的大佬被封杀，有什么不稳的？”

现在又不是二十年之后的流量时代，互联网也尚未普及，什么微博、小红书、抖音、快手等等宣传渠道还不存在而且这个时候，不管是媒体，还是明星，都是有一定节操和羞耻心的，在没有作品时，不想拿自己的衣食住行等生活小事博大众的眼球因此，艺人没有作品时，大都处于“神隐”状态。

因此她又道：“至于宣传和接戏不受限制，要看情况。

有作品就宣传，没作品宣传什么？

至于接戏，演员是个被动的职业，哪怕是一线大腕，也是处于被挑选的位置，所以就算每个艺人都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是千面影帝影后，也得看你在投资方、导演、编剧和观众等人眼中是什么形象，不是说想接什么角色就能接到的。”

在没和冯晓钢合拍贺岁片之前，葛攸的戏路很广，既能在大撒把中演普通中年都市小人物，又能在活着里演福贵这样一个经历过大哭大笑，大悲大喜，不管经历过多少人生磨难，都对生活保有一丝希望的悲剧人物。

但在出演多部贺岁片之后，他在观众那里形成了固定的幽默喜剧形象，所以在出演夜宴中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沉的帝王时，而不被观众接受，在影片上映之后，被嘲了很久。

小陶弘在提起丈夫徐征会转型做导演，就是因为他演“茄子”红了之后，所有茄子类角色都来找他，不想演，没其它选择，他不想一再重复，因此只能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