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源选择住在了武道馆中,回家的时候,只剩下江晓一人,拖着长长的影子。
“请留步。”
藤原树理靠在路灯下,拦住了江晓。
“如果你想询问关于凤源的事情,还是请保密,明天我们在武道馆聊聊,现在太晚了。”江晓对着树理笑了笑,“已经十点了,你不回去,武藏会担心的。”
藤原树理皱了皱眉,说:“这是我的事,和武藏无关,还请留步。”
藤原树理都这么说了,江晓只好停下,等着她后续的话。
“凤源……很强,但你的标准订的太高了,我在远处能看见,他很累。”
“如果他面对的是世界的危机,只是觉得‘累’,那又算是什么?”
“可是如果注定失败呢?”
“注定失败?谁告诉你的?”
江晓心生警惕。
他忽然觉得武藏的女友有点不太寻常,首先是同意关于武道馆的事项太简单了,正常的情况下她作为老板不应该多问几句凤源的近况吗?毕竟如果不了解的普通人在武道馆出了事故,她是有责任的……
如果这能解释是武藏的请求,那么藤原树理面对凤源超人的举动,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就有点说不通了。
一开始江晓看着守在门口的藤原树理,想着是不是与她沟通一下,不要将凤源的训练拍下来传到网上,毕竟人类一跳就能跳五米高,实在是不可能的举动——可看起来藤原树理完全没有这样炒红武道馆的想法,在凤源保持训练几个小时后,她又离开了——江晓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如今她又向自己说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说出的话。
“你就当我是信口胡诌的。”藤原树理看着江晓的眼睛,“如果他输了,你会怎样?”
“我?我是个普通人,只能随大流喽……会有很多人失去家园……现在的辛苦又算是什么?”
江晓看到了凤源脱下的训练服,几个小时的艰苦训练,训练服已经被汗水结成了硬块,甚至无法恢复应有的形状。
凤源结束训练后,连走路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但还是从卫生间给清洗车加满了水,拖着它开始打扫卫生。
凤源确实信守承诺,江晓能做的,就是一直鞭策他,不让他懈怠,直到学会旋转飞踢。
江晓目光炯炯。
藤原树理的确有问题,她所问的,是事实,但作为普通人,完全不应该想到,了解到的事实。
藤原树理回避着江晓的目光,重新归于黑暗中:“再见。”
“明天见。”
前面没有路灯了,只剩下一片化不去的黑暗,但随着江晓的踏入,浓郁的黑暗像是灰尘一样被踩扁,像是挤爆的空气一样荡开。
信徒们在山洞的夹缝中穿梭,手捧蜡烛,向着洞穴的最深处,属于导师的讲坛顶礼膜拜。
“那一日,神降下了八个太阳,说着,要有更多的光,于是,九个太阳出现在了上空,这是神迹的指引。”
面壁人抬起双手,像是在拥抱神的光辉。
最虔诚的信徒们在他的座下,齐刷刷翻动书页,念诵着属于神的篇章。
一道急促的脚步打断了一直以来的秩序。
信徒们都头披白布,而他披着黑布,像是送葬人。
听到脚步,直到看见了来人,面壁人的表情才彻底放松:“伦安德,你下回进来最好通报一声——怎么了?”
“尊敬的导师,那八个太阳消失了,外面都在传,是被一位英雄射了下来。”
伦安德的话让这些最虔诚的信徒们都有些骚动。
导师所述的神迹,也是他们亲眼所见的景象,居然破灭了吗?
他们几日来都在山中修行,为的就是能跟随导师重新见一次神,如今,神的光辉居然黯淡了?
“伦安德,你在瞎说什么?”面壁人慌了神,喝问道。
他不是怕伦安德说的有假,而是伦安德这么大声说漏了嘴,这对于他的形象是很大的损失。
“千真万确,我的导师。”
伦安德匍匐在地上。
这再次引发了信徒们的哗然。
面壁人有些急躁起来。
伦安德今日,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亏他还想着将伦安德举荐给美菲拉斯星人。
“伦安德,以后的神会你就不必参加了……”面壁人说着,一边觉得有些奇怪。
伦安德是个胖子,可这黑袍下的身材,却有点像……
恐惧在他的心底炸响,可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两个穿着白袍的信徒便追随着黑袍人来到了他的座前,一人按住了他的一只手。
黑袍人掐住了面壁人的脖子,而面壁人终于看清了,这是个东方人的面孔。
而这个东方人的脖子上,似乎装着变声器一样的装置。
“你……”
面壁人感觉到自己呼吸不畅,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
他想要大喊,可是看见了孙亮亮锋利如刀的眼睛。
他绝对曾经是刀尖舔血的人,这种人,绝对不会和他讲道理。
只要自己轻举妄动,一定不会活过下一秒。
“你们在干什么!”
孙亮亮等人的举动引发了后面信徒的巨大不满,他们原以为只是伦安德与导师私语,但按照这个架势来看,导师似乎是被劫持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信徒正在一批批倒下,乌鸦队的队员们已经开始了清理工作。
正如乌鸦队的队名,食腐,冰冷无情。
“玩具,外面已经全部清理完成。”
玩具是孙亮亮的代号。
信徒们惊恐地回头,发现后面是黑洞洞的枪口。
面壁人举起了手。
他投降了,这次的被袭他完全没有预料,这处据点处于无名大山深处,距离他上次出去查看,不过短短的三个小时……
不过还有翻盘的机会……
面壁人保持平静,努力不去思考。
他正害怕,类似神的东西,会窥探出他唯一翻盘的指望。
“玩具,底座下面有个槽,把东西取出来。”
对讲机中传出了声音,他听见了,绝望地睁大了眼睛。
孙亮亮看了一眼面壁人,单膝跪地,一只手摸索着,将几个冰凉的物件收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