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追逐权利的角度出发,如今的维克托在政治上已经算是相当成熟了。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现如今掌控独立宫的何塞能够有他这样的想法,或许就不会落到现如今这样一个众叛亲离的地步。
何塞从军方手中夺过了政权,实行了政治改革之后,就一直以这个国家的民主之父自居。什么都想管,什么权利都舍不得下放。
他一直奢望着构建一个完全以他自己为核心,足以支配这个国家的一切的政治模式。
结果呢?
外有强大的反对派虎视眈眈,内部也因为权利分配、治政手段的低下而矛盾重重。
作为理事长,副总统的阿斯迪亚斯安菲罗在偷偷的准备掀翻他的宝座,党主席埃尔南德斯恩布里奥尼也与其分道扬镳。
往昔的战友成为了争斗场上的敌人。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何塞想要解决掉内部的这些麻烦,维克托估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曾经的对手低头,也就是民族主义共和联盟的那帮子人。用手中的权利换得曾经对手的支持,然后再回过头来,清洗基民党内的反对者。
不过这样一来,又形成了一个问题,何塞好不容易掌握权利,入主了独立宫,但是为了解决掉曾经的“朋友”,不得不向新的“朋友”低头、让渡出一些权利。
而打掉内部的政治对手以后,这个新的朋友又成为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敌人”。
为了再次打倒这个“敌人”,何塞又不得不向某一个“朋友”让渡权力
这是一个奇怪的政治循环,到最后,估计何塞这个现如今萨尔瓦多最有权势的人会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还会遍地都是敌人。
维克托很肯定自己的想法,何塞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的话,有很大的概率,会是这个结果。
而在何塞倒台之后的萨尔瓦多政坛,当然会是烽烟遍地,四处开花,大家都会忙着争抢巨人倒下之后的战利品,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填补,因为何塞垮台而形成的权利真空。
法本家族作为盘踞在萨尔瓦多政府内部多年的“地头蛇”,以赫雷迪那精明头脑和丰富的经验,维克托相信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
而很明显,维克托想要插手其中的话,唯一的选择就是接过赫雷迪递过来的橄榄枝,成为其阵营内的一员。
面对一时间沉默不语的维克托,赫雷迪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没有急着催促对方,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现在正在仔细的权衡。
如果维克托选择加入他的计划的话,那么就代表他必须脱离基民党,丢弃掉他现如今在基民党内所获得的一切地位,这种做法,无异于让一个富翁抛弃掉自己的所有身家,从头开始打拼。
这种决定可不太好下啊!
“这个想法不错,我会好好考虑的,”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利害关系考虑清楚,维克托点头道:“对于您的这些看法,我大体上表示赞同,不过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您考虑清楚了吗?要不您老给我指点指点。”
“呵呵,”赫雷迪轻笑两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问题,而是伸手指了指摆在维克托面前的咖啡,说道:“尝尝这杯咖啡,这家酒店里面我喜欢的东西不多,这个来自于牙买加的蓝山咖啡,算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我看上的东西。
闻闻,用正宗的,产自牙买加的咖啡豆研磨、冲泡的咖啡,香味醇正,味道调和,而且咖啡因的含量不到其他咖啡的一半。”
“哦?”维克托觑了一眼这个老家伙,这个老头说得这么津津有味,就好像眼前这杯咖啡是什么琼浆玉酿一般,和他的问题一点也不搭界。
难不成这个老头在说废话?维克托不会这么考虑,他更倾向于,这个老家伙又在玩那种语言上的迂回侧击。
端起面前的杯子,维克托轻轻的品尝了一口,然后回味般的说道:“嗯,的确不错,风味浓郁,略带酸味,但是一点也不苦,的确让人回味无穷。”
“呵呵,要说我们萨尔瓦多的咖啡,就是比不上牙买加的,”坐在沙发上,赫雷迪将双手搭在扶手上,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维克托貌似颇有兴趣的回答道。
“其实拉美几个国家,大部分地方生产咖啡豆的方式都大同小异,”赫雷迪兴致盎然的说道:“每当到了咖啡采摘的时候,工人会将咖啡豆采摘下来,经过仔细的挑选,将成熟的咖啡豆通过烘焙之后,再贩运出去。
而牙买加的咖啡之所以会被称为“咖啡中的贵族”,有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嗯,金斯顿这个地方好啊,不知道你去过没有。
6000多英尺的海拔高度,肥沃的火山土壤,空气清新,没有污染,气候湿润,加上特殊的烘焙手法,这样的条件就造就了蓝山咖啡那独特的口味,世界上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了。”
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如果维克托还不明白赫雷迪的用意,那他就太愚蠢了,很明显,这个老头子用桌上的蓝山咖啡做了一番隐喻。
在他的暗指中,蓝山咖啡的产地牙买加的金斯顿,其实代指的就是圣萨尔瓦多,而咖啡成熟的季节,很显然指的就是安菲罗副总统筹谋的“政变”,而这场政变一旦爆发,就意味着咖啡成熟期的到来。
这对于维克托这样的咖啡种植园中的工人来说,就是一个采摘树上果实的大好时机。咖啡成熟的时间就那么几天,如果不及时的将咖啡豆采摘下来,那么那些成熟的果肉不是被别人摘走,就是挂在书上腐烂掉,毫无疑问,这是不可接受的损失。
咖啡指的什么,工人指的什么,维克托都非常的清楚,他也不得不承认,按照赫雷迪的这个暗喻,这样一场制作蓝山咖啡的过程,的确是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