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嚎,黄沙漫卷。
在太原的官道之。
一条由士兵组成的长龙,正缓缓朝南方行军。
为首的旗帜。
正绣着一个斗大的“张”字。
随行的还有大量的并州百姓。
在得到了朝廷要放弃并州的旨意后,太原各县守军相继举家南迁。
而这支大军的统率,正是并州刺史张懿。
“大人,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据说陈少景在大武关死战不退,鲜卑人至今未能攻破关隘。”
丁原的声音有些不忿。
作为一名边军将校,抛弃同袍,未战先退,绝对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但是他和陈远稍有不同。
他不像陈远孑然一身,他有自己的家眷。
一旦做出任何违抗圣旨的事情,家中妻儿老小必然遭受牵连。
张懿看了眼头顶的残阳。
红霞若烧。
张懿叹了口气,沉声道:“大武关能坚持一日两日还是三日?大武关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情。”
“况且军令如山!吾等岂能抗旨不遵?”
丁原紧跟着叹了口气,只觉得十分无奈。
“看来只能退守河内了!”
就在两人唏嘘不已的时候。
忽然间。
远处的天际线,隐约可闻一阵阵的雷鸣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一个两个三个的小黑点陆续出现在如血般的残阳下。
紧接着。
这些黑点逐渐练成一条蠕动的黑线。
迎风招展的金边狼头大旗。
猎猎作响!
“嘶~~”
张懿嗔目欲裂,一脸惊恐道:“我就知道大武关迟早是守不住,可是本官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攻破了!”
他还不知道大武关依旧固若金汤。
只以为是陈远被击败,所以才会有如此庞大的鲜卑骑兵队伍前来追击。
张懿转而朝着丁原怒吼道:
“舍弃辎重粮草,速速前往阳邑,快!!”
方才还悠哉悠哉的并州大军,旋即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
反观鲜卑阵前。
万马奔腾,狂风怒嚎!
三万鲜卑铁骑在平原肆无忌惮地冲锋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排山倒海。
几乎是裹挟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席卷而来。
为首的鲜卑悍将。
赫然是拓跋部首领,拓跋句突!
日夜兼程,高速奔袭绕后数日的拓跋句突!
只见句突手持长刀,背负宝雕弓,身后一袭狼皮大氅随风激荡,威风凛凛!
拓跋句突的身子随着战马的跑动下起伏不定。
一双狼眸却是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汉人。
眼神透露着兴奋、喜悦!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汉人的大部队。
攻城战不是他们的强项,但是平原的生死搏杀,那绝对是他们鲜卑人的天下!
踏破提携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早就饿急了眼的三万鲜卑游骑。
此刻就像是见了猎物的恶狼一般,眼眸中泛着幽冷的绿光!
神情如狂!
如狼似虎!
匆匆集结起来战阵的汉军,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
难以想象。
三万铁蹄汹涌而来,是如何震撼的场景!
天地都为之失色!
更何况是全无防备的并州守军。
不少阵前的汉人已经出现了慌乱,阵型开始松动。
张懿见状不妙,纵马来到阵前。
张懿举起铁枪,拼命地训斥怒骂,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几近奔溃的枪阵。
近了!
近了!
轰的一声巨响。
势不可挡的鲜卑大军,犹如钢铁洪流一般狠狠地撞进了汉军枪阵。
霎时间。
人仰马翻,血花四溅!
早就失了理智的鲜卑人,肆意咆哮、狂奔。
血肉之躯终究是抵挡不住战马的冲锋。
连半刻钟的功夫都没有撑住。
晋阳守军,全面崩溃!
人心惶惶的汉军再也没有战斗的信念和欲望,纷纷四散而逃。
张懿环顾四周,气得破口大骂。
但是奈何,手下的士兵全然乱成一团,早就失去了控制。
“杀!!”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在前方忽然响起。
只见鲜卑大将句突一马当先,手中双刀光影缭乱,高大的身躯在战马,犹入无人之境。
拓跋句突拼命地催动战马,径直地朝着张懿杀来。
张懿也是热血头,自知逃无可逃。
“杀!!~”
张懿昂出一声暴喝,单枪匹马迎了去。
铿~~~
刀枪相接,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鸣之声。
奈何句突身强体壮,一双虎臂猛地朝下方狠狠一压。
张懿面色张红,继而终究是抵挡不住直接倒飞出去。
一道血箭从张懿的口中喷涌而出。
并州刺史张懿,当场身死!
“嗷嗷嗷!!!”
“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战意昂扬的鲜卑勇士,更是激动不已,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狼嗥声。
马嘶、咆哮声几欲冲破云霄!
不远处的山坡。
丁原死死地攥着手中缰绳,臂膀青筋暴裂。
亲眼目睹张懿身死。
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义父,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正值壮年的吕布,挥了挥手中沾满血迹的大戟,一脸愤慨。
“敌骑最起码有三万人,只多不少,而且全都是精锐!”
丁原很是无奈道:“吾等不过数千老弱病残,如何抵挡?”
“可恨!”
吕布满脸怒容,忧心忡忡道:“这鲜卑人是从何而来,竟如此突然。”
“难道大武关已破?也不知道高顺和张辽二人怎么样了!”
提及自己的两位昔日好友。
吕布显得十分担心。
“走!”
丁原死死地咬紧牙关,终于是憋出了这么一个字。
“驾驾驾!!!”
丁原首当其冲朝着南边逃去,其余将校纷纷紧随其后。
吕布回头深深地望了眼嚣张的鲜卑人。
却又不敢回头。
毕竟。
圣旨当前,谁敢抗旨?
刺史都死了,他们傻乎乎地杀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场永远都得不到支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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