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春花站在院门口,不停地往外面张望着,望眼欲穿地盯着来人的方向。
生怕错过了丈夫的身影。
过了许久,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她忙不停地迎上去。
“相公,今天卖了多少银子?”
白老大听到这话猛地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今天,今天,今天那个,买办太坏了,说咱们的红薯品像不好,就只给了五十文。”
说完,白老大有点心虚,甚至不敢看牛春花期盼的眼神。
牛春花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丈夫,“不可能,我不信,那么一大车的红薯,怎么才五十文,天杀的买办呀,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呀,要缴赋税了,怎么办呀!!!”
白老婆子听到牛春花在门口的哭闹,她也忍不住走了出来。
一看到自己儿子那副样子,她心里立刻明白了,她走过去揪着白老大的耳朵,“你这个不孝子啊,说,是不是又拿去赌了,是不是,你说到底是不是?”
白老大耳朵被揪得生疼,白老婆子一边揪一边还转着方向拧,这可把白老大疼得原地直跳。
“娘,娘,没有,真的没有,都是那买办,他欺负人,你拧我干什么,住手,疼,疼。”
“你老实说,是不是拿去赌了?”
牛春花一听到是拿去赌了,那架势,哭天抢地地闹了起来。
白老大脸皮也是厚,他打死也不承认,“没有,没有,我说了就是没有,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有去赌。”
“你说,我们怎么办哟,马上就要缴赋税了,我们拿什么去缴哟。”
白老大也是心急如焚,他跺了跺脚,“怕什么,老三家的闺女不是发了财吗?找她要。”
白老大一家人还不知道目前什么情况呢,他没想那么多,反正老三家闺女是他白家的种,那发财了,自然白家也要占一份。
另一边,白姣姣被门外乌压压的人群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场景,都要赶上高考外面排长龙的家长了,那人,只多不少。
她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盘算了工程量,大概也就需要二十号人也就够了,可是外面来了这么多人,反倒是教她有些为难了。
里正知道她今天招工,特地从家里过来支持大局,毕竟在这乐工村,这还是头一遭的喜事。
他也想在村里立个标杆人物,好带着村民一起发展。
“当家的,这老三家来了这么多人,万一闹起事来,怕是不好收拾。”里正的老婆担忧地看着眼前激情满满的村民。
“姣姣姐,你看,里正爷爷来了。”
小栓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在最后面的里正。
她踮起脚,略过人头,仔细往后面瞅了瞅,果然看见里正年迈的身影在后面一晃一晃的。
“还真是,你们去悄悄的把里正请到屋里来。”
小栓子听到她的话一溜烟小跑就冲出去了。
“这老三家咋回事,咱还不开门,我们都等了老半天了,这不是说招工吗?”
“就是,就是,一大早的我都没下地,就跑过来候着了,现在连个主家人影都没见着。”
“该不会是人太多了,把老三家闺女吓着了吧?”
刘家小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人群里叽叽喳喳,说什么话的都有,虽然白姣姣年纪比他们小,算是他们的晚辈,但是现在明显人家是走大运了,要起新房子了。
他们想要给白姣姣做短工,也得看人家要不要他们。
小栓子找到里正,说是让他进去一趟,里正点了点头,从人群里面慢慢往里面挪。
大家发现里正来了,也没有挤道,反而主动给里正让了一条路出来。
里正这才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到最前面。
嫣红看见了开了一个偏门,把里正迎了进来。
里正进门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陌生姑娘给他开门,他迟疑了,但还是进去了。
“里正爷爷,您说,这人这么多,怎么办,我就只需要二十来号人就够了,现在人太多了。”
她看着外面村民的热情,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里正沉思半天,没有说话,其它人也不好打扰,各自乖乖在旁边等着。
“这样吧,我让他们先去我那边,你就不要出面了,免得乡里乡亲的,闹红脸后面不好收拾。”
她点了点头,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散了啊,大家先散了,直接去我屋里候着!先散了!”
里正走出门口,大喊了一嗓子。
其他人虽然不满意,但是里正开口了总得要给面子。
“走,往里正家走去,白等这么久了。”
“就是,怎么不早说啊!都现在了才说。”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人群虽然不满,但是至少还没有暴动!
她松了一口气,就只等着里正把人招满了。
这时,另外一个年轻的身影却在人群中逆流而行。
“有人在吗?”
“请问白姑娘在吗?”
年轻人轻轻地敲了敲门,生怕把门給敲坏了。
“招工去里正那边,不在这。”
僧皎然听到年轻男子呼喊白姣姣的名字心里就不痛快。
“我不招工,我找白姑娘。”
外面的男子大声说道。
在里面的白姣姣显然也听到了,她想,应该是邻村的童生过来了。
她走出去,亲自把门打开,果然是云处安。
“想好了吗?”
她想知道这年轻人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但是她希望是一个聪明人。
“小生决定加入白籍,土地舍去也无妨。”
她点了点头,破釜沉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因为没有回头路可走。”
云处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声音干脆利落,“那就拜托白姑娘了!”
她点了点头,“你可会画图?”
“略知一二,不通晓。”
随后她把自己现在要起房子的想法和构图和云处安描绘了一番。
云处安也不矫情,既然白姑娘有需求,他自然会帮忙。
可是没有笔墨纸砚,她让僧皎然去里正家里探探情况,自己则是和云处安回去拿纸笔。
僧皎然默默看了云处安一眼,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读书郎,但是他自己却不识字,看着白姣姣和他有说有笑的样子,他竟然感觉一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