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略来到外面,顿时被头顶烈日刺痛了眼睛,不过新鲜的空气却是让他精神舒缓很多。
目光移向不远处一颗大树下,只见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人中年模样,身材瘦弱,穿着一身灰色便服,看起来气质不凡。
另外一人年纪约三十岁左右,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峦带,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雉鸡尾,脑后飘洒,手持一杆七彩玲珑,光华夺目的方天画戟。
萧略完全被眼前之人迷人的外表,俾睨天下的强大气势所吸引,不用猜他都知道,此人肯定就是战神吕布!
吕布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随即主动走到近前,微微躬身道:“吕布见过先生。”
萧略感觉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吕布居然会如此客气,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吕,啊不不不,温候抬爱,在下愧不敢当。”
此时此刻,萧略有些语无伦次,紧张万分,吕布可是他心目中的偶像,虽然世人皆评价吕布见利忘义,心胸狭窄,但是并不妨碍自己崇拜,毕竟吕布有着真才实学,并且靠着自己努力打出来的天下,就凭这点,就比那些只会说三道四,碌碌无为的人强上不止百倍。
这时,另外那名中年儒雅之士缓步走来,淡笑道:“都怪吾没有说清楚,才让军士惊吓到先生了,恕罪,恕罪。”
没等萧略说话,吕布抢先一步道:“哦,我给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军师,陈宫,字公台。”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萧略紧忙向陈宫躬身施礼,心中却是暗想,这回行了,自己算是名震天下了,但愿他俩别起了歹心,将自己抓起来送给曹操换钱。
“天气炎热,在这里谈话实在是种煎熬,先生若是不弃,随我回府一叙。”
话毕,吕布不等萧略同意,牵手并肩而走,身后陈宫见状,苦笑着摇摇头。
大厅内。
三人分宾主落座。
“先生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刚刚踏入徐州境内,就会被我知晓?”吕布微笑道。
萧略点了点头。
“哈哈,实不相瞒,当我们得知先生被人救走,军师便料定你必然会逃到徐州来避难,故此,在先生还没到达徐州境内之前,我便命人留意起来了。”吕布解释道。
闻言,萧略不由得看向陈宫,心中敬佩万分,未卜先知那是神仙的本领,但是能做到精准预判也绝非常人,足见陈宫此人足智多谋,并非徒有其名。
“先生这次为天下人狠狠出了恶口气,真是大快人心,吾敬先生一樽,以表敬意。”
吕布举起酒樽,一饮而尽,随即拍了拍手,时间不长,一群体态丰盈,婀娜多姿,容貌绝美的舞妓脚步莲移的走进大厅内,然后再乐师的演奏下,翩翩起舞。
欣赏片刻后,萧略忽然察觉陈宫似乎用着一种类似于窥探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强烈,让他很不舒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萧略只能故作不知,强颜欢笑,但心中却是提高了警惕,他可不傻,吕布费尽心思找到自己,可不是为了交朋友,喝顿酒这么简单,估摸着背后必然有着什么打算。
至于什么样的打算,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弊,尚且看不出来,不过有件事情基本可以断定,自己想要离开徐州,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先生是哪里人氏,又如何称呼?”陈宫笑问道。
萧略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心思活络的他担心陈宫起疑,于是紧忙回答道:“在下洛阳人氏,家境尚算殷实,念过几年私塾,不过自国贼董卓一把大火烧毁洛阳后,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军师称呼我代谋即可。”
这番谎话绝对是滴水不漏,无据可查,再加上萧略表情淡定自若,陈宫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于是开口道:“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军师请说。”萧略恭敬道。
“吾观代谋五官端正,不沾淫邪之气,莫非你真像世人所传那样,只是为了想羞辱一下曹操而已,故此才会做出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陈宫觉得此事已经世人皆知,并无不妥之处,故此才有一问,已解心中疑惑。
话音刚落,吕布放下酒樽,饶有兴致的看向萧略,看样子同样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萧略面露尴尬,心中思索该如何回答为妙,假如自己承认只是想替天下人出口气,这样的借口会不会太牵强了,搞不好还会引起陈宫怀疑。
反之不承认,那就证明自己与尹夫人私下通奸有染,那么自己在吕布,陈宫两人眼中就成了无用之人,到时候极有可能把自己献给曹操,索取报酬。
“咳咳,我能混进曹操府邸,又能平安无事从死牢中逃出来,以军师的眼力,难道看不出一些端倪嘛?”
急中生智,萧略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故意把整件事情塑造的扑朔迷离,耐人寻味。
果不其然,陈宫闻听此言,便是不在继续追问,似乎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哦,先生若是不提死牢,吾倒是差点给忘掉。”吕布打了个原场,随即看向身边守卫,命令道:“传我命令,立刻将先生带来的那群人放出来,并且全部安排到驿馆居住。”
“诺!”
守卫领命迅速离去。
转眼天黑,吕布亲自护送萧略到了驿馆门前,笑谈几句后,方才告辞离去。
此时在驿站中等候的众人一窝蜂的凑了上来,见状萧略做了个谨慎的手势,然后带着众人回到房间中。
这一日的经历始终让萧略摸不准吕布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万幸总算是心惊胆战的熬了过来,躺在床榻上萧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陈宫给自己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次日晌午,一辆双辕马车停在了驿馆门前,随即簇拥而来的士兵分列两侧,时间不长,吕布与陈宫骑着战马走了过来。
萧略众人站在门前见到如此场面,心中满是狐疑。
吕布翻身下马,意气风发的走到近前,微笑道:“贤弟,昨日休息的可好?”
“回温候,在下休息的非常好。”
萧略本就心生防备,现在一听吕布唤自己“贤弟”更如同惊弓之鸟,他深知一个道理,咬人的狗不叫唤,更何况眼前是头百兽之王。
吕布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目光移向典韦身上,四目相对,顿时两股俾睨天下的强大气势撞在一起,不由得让两人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吕布征战沙场多年,什么样的猛将没见过,毫不夸张的说,从未有人能让他感觉到危险存在,但不知为何,眼前之人却是给他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同样,典韦也是震惊不小,都说“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平日里,别人与自己对视一眼都会胆战心惊,但今日自己却在吕布面前气势上似乎隐隐低了几分。
“贤弟,这位是?”
吕布并不认识典韦,故此心中好奇。
“哦,他叫典韦,字洪飞,是在下的兄长。”萧略介绍道。
“既然是贤弟兄长,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吕布淡笑了笑,然后看向典韦,抱拳道:“幸会,幸会!”
典韦同样抱拳还礼。
这时,陈宫走了过来,提醒道:“奉先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吕布点点头,然后看向萧略,微笑道:“贤弟请上车吧。”
萧略微微皱眉,茫然不解:“我们去哪?”
“当然是随为兄返回下邳城了。”吕布回答道。
闻言,萧略心中一凛,看样子自己所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真是逃离了虎穴又入狼窝,波折不断。
虽然吕布表面和颜悦色,但毋庸置疑,自己根本没有选择余地,若是稍有不从,一旦激怒于吕布,便会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迫于无奈,萧略只能硬着头皮,登上双辕马车,在士兵簇拥下缓缓驶出彭城
……
一路无话,众人进入到下徐州治所下邳城,吕布在城内西南腾出一座府邸让萧略暂时安顿下来,并且又调来几十名士卒听其差遣。
表面看起来吕布热情洋溢,礼贤下士,实则是将萧略等人软禁于此,另有打算。
大厅内。
“军师为何不让我将他们献给曹操换取丰厚报酬?”吕布好奇的问道。
“奉先呐,曹操何许人也,不要以为将他们献给曹操,徐州就能换来太平,与其换一时小利,莫不如利用萧略的影响力换取更大的利益。”陈宫意味深长的道。
吕布微微挑眉,不解道:“军师所谓的更大利益是什么?”
陈宫抿了口茶,然后淡然一笑,道:“奉先可还记得曹操刺杀逆贼董卓的事情?”
“当然记得,那日吾就在董卓身边。”
吕布历历在目,那日要不是曹操狡诈跑得快,他早就一戟戳死曹贼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嗯,那萧略混进丞相府染指尹夫人是不是与曹操刺董有着类似的地方?”陈宫笑问道。
“军师说笑不成,曹操刺董那是壮举,而萧略染指尹氏乃是淫邪卑鄙之行径,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吕布回答道。
“此言差矣,依吾看,两者所做之事虽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名动天下!”
“军师此话怎讲?”
“曹操虽未能成功,但却赢得了天下,成为一方霸主,那么萧略也很有可能在效仿曹操,想在乱世之中分一杯羹,这叫时势造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