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的静吧里。
鸡尾酒温和不刺激。
彩色的色泽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好看。
苏寐并不想买醉。
只是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和对面那间K吧。
来来往往的人,挡住了世间繁华的一切。
苏寐神色空洞。
知道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知道他一定会在家里陪着纪沉。
可苏寐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就这么发呆。
林周周看着苏寐呆呆愣愣的样子,本来点的杰克丹尼被林周周换成了鸡尾酒也不察觉没有反应。
林周周担心。
劝慰的话不知道说了几遍。
直到陆时修打来了电话,这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安稳了些许。
林周周不知道苏寐一直望着窗外到底在看些什么。
还以为她是在等厉行舟的身影。
没有开口。
苏寐的指尖拿起面前一杯新的鸡尾酒送入嘴边,莫入喉间。
酒味淡淡,带着果干的清香。
和他的味道相似。
苏寐看着手里老旧的照片。
是她的妈妈和陆时修。
饶是生活在陆家的陆时修,也留有妈妈的一张合照作为留念。
她呢?
纪允辞呢?
都有些什么?
“她真的是个坏女人吗?”
苏寐呢喃。
林周周还以为苏寐是喝醉了。
赶紧坐过来:“苏苏别再想了,阿姨不是这样的人。”
担心的握上苏寐的手掌,想要给她温暖。
照片的棱角硌着了林周周的掌心。
低头。
昏暗的光线下,是一张女人好看的容颜,笑的格外的灿烂,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男孩儿。
格外熟悉。
“苏苏这……”
林周周不敢想象的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陆时修,林周周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那个女人?
林周周惊住了。
“呵呵……陆时修的妈妈。”
如今。
妈妈两个字都喊不出口了。
转眼成了陆时修的妈妈。
可笑。
可悲。
苏寐白净的颊边划过两行清泪。
让人心疼。
是将仿佛凝住。停顿在这一刻。
苏寐长发散落,将整个脸庞埋藏起来。
掩盖住她的伤心落寞。
像个坚硬的外壳包裹住自己的脆弱。
林周周哽咽。
看着苏寐颤抖的身躯,心情复杂。
静吧过于安静。
只有轻柔的音乐一遍遍直逼人心。
越发伤感。
紧闭木门上的铜铃响起的时候,厉行舟修长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
男人棱角分明肃穆的五官格外的惹眼。
周围正喝着酒嬉闹的女生们顿时嘎然而止,统一的望着厉行舟的冷冽。
男人身上潋滟绝美的气质吸引着人。
黑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成熟稳重。
冷白的肌肤在黑色的夜里显得整个人玉树兰芝的清冷矜贵。
尤其是那一双妖媚的桃花眼,让人沉迷。
无法自拔。
有的大着胆子大上前:“你好帅哥,可以喝一杯吗?”
厉行舟清冷的神色懒懒的扫过,不发一语。
环顾四周,看到窗边趴在桌子上的小人儿,面前横七竖八堆满了空酒杯,眉头蹙起。
长腿迈开,朝着苏寐走过去。
被冷落的女生看到这一幕不禁唉声叹气。
原来是有主的。
“怎么喝了这么多?”厉行舟站在面前,挡住了柔和的光线。
整个人像是雕塑,将苏寐笼罩在灰暗的阴影里。
林周周站起身,看了看苏寐,被那股忧伤晕染,有些难过:“她,心里不好受。”
苏寐颤抖的身躯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
林周周给陆时修发了个消息,视线从苏寐的身上挪开,看着厉行舟开口:“她我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
厉行舟点了点头,坐在了林周周让开的位置。
视线落在苏寐掌心紧紧握着的照片上。
瞳孔骤然紧缩。
别人认不出来,他也不会不认识。
这可是从小打到一起长大的兄弟。
陆时修。
苏寐这么会拿着他的照片?
宽厚的掌心覆上女人颤抖的脊背,柔和宠溺的嗓音轻软:“呦呦,我们回家吧。”
一声浅浅。
一声关切。
一声回家。
苏寐的泪水滑落的更凶了。
家。
什么是家。
鼻尖的酸涩,直冲泪腺。
苏寐哽咽。
心底的痛无法言说。
厉行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苏寐。
心疼的将女孩儿拥入怀中。
掌心轻抚她不安颤抖的身躯。
“别怕,没事,我在这里。”
最难过的时候,莫过于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一句,我在。
能碾压所有的一切。
苏寐无声痛哭。
双手紧握成拳,小心翼翼的拉扯着厉行舟的衣襟。
躲在他宽厚的怀里寻求温暖。
宽大的掌心一遍遍的从头顶安抚到脊背。
时间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知道窗外来来回回走过多少行人。
不知道蓝海里的客人走了几拨。
苏寐终于收敛好情绪。
双眸红肿。
却依旧掩盖不住它的清透明亮。
像被洗涤过的明月。
“谢谢。”哭的太久,嗓音都有些嘶哑。
厉行舟没有追问,苏寐的手里为什么会拿着陆时修的照片。
没有问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也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轻柔的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顶,唇角微扬:“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话。”
“走吧,带你回家。”
苏寐没有动弹。
也没有回话。
只是呆呆的坐着。
不肯罢休的看着窗外的对面。
那间K吧。
厉行舟不知道苏寐再想些什么,只当她在别扭自己钱包照片里的人。
叹了口气:“你这个小笨蛋,看来也不指望你自己猜了。”
厉行舟无奈的拉过苏寐,扭转了她倾斜的身体。
强迫她喝自己对视。
四目相撞。
少女清透自然的五官落入眼底。
长卷的睫毛忽闪,鸦羽般笼罩在白净的小脸上。
因为哭的时间太久微微红肿的杏眼,委屈巴巴,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惹人心疼。
颊边粉嫩。
带着缱绻的涟漪。
怦然心动。
厉行舟晃了晃神,低沉沙哑的音色开口:“呦呦,你记住,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钱包照片里的那个人是你,不知道曾经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但是我记得,我知道,这些都是你。”
“所以不要和自己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轻柔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感染力,拉回了苏寐的注意力。
恍惚间。
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
苏寐片刻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