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知道此处不能久留,用力掐着自己的腿保持清醒,在意识混沌前,无论如何都要走出檀园。
这时,碧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她一见到阮绵,半句话不说,搀扶着她便走。
阮绵身体不适,也没发现这个碧玉似乎和往常的不同,身上似乎有什么烧鸡的味道?
碧玉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带她出了檀园。
待二人到了听雨斋门口,碧玉把已经半是昏睡状态的阮绵放在石阶上,又敲了敲院子的门,自己则隐身到一株梅树后。
院门打开,另一个碧玉突然走了出来,一见到自己家姑娘昏睡在石阶上,立即将她扶进院子里,眼睛还四下搜寻,怎么姑娘一人在这里,翠浓这丫头呢?
梅树后的碧玉突然又化成一个样貌平庸的婢女,往檀园而去。
阮秀还没出檀园就被一枝树枝绊倒,摔在地上,她心里着急,也不知道梅香把事情办妥了没有。
这时,梅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阮秀急忙问:“你不是去叫人来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梅香过去扶起她,慢慢道:“事情提前成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阮秀心里一喜,乐道:“这么容易?那太太们都过来看热闹了吗?我才出来不久,都没听到什么声响?“
梅香扶着她往回走,没说什么。
阮秀觉得不对,前面一片安静,根本没什么人。
她回头,梅香突然松了手,人一下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一个胖胖的男子突然扑了上来,她原本就扭伤了脚,躲闪不及,就被男子扑倒在地。
来人正是钱氏那个不学无术的外甥钱溱,他被一个陌生婢女引到此处,说若是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就上前调戏她,若是成了,以后她就是伯爵府的女婿了。
钱溱浪荡惯了,见有此等好事当然不会放过,何况这个姑娘确实长得不错,比庄子上的那些婆娘嫩多了,他起了歹心,就想做实了这夫妻关系,让这姑娘抵赖不得。
阮秀哪里知道自己居然成了这泼皮无赖的盘中餐,她原本照着许氏身边的谭嬷嬷的计划,把被下了药的阮绵带到此处,让她被坏了名声,只能嫁给钱溱。
没想到着了道的居然是自己!
阮秀本想求许氏给自己找门好亲事,最好嫁入高门,如果此时被坏了名声,以后怕是没有指望了。
她从头上取下一枚发簪,眼神带了三分狠辣,想要把发簪扎入这个混账的脖颈。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阮老太太已经带着女眷们往这里来了。
原来许氏听闻身边的婢女说大姑娘在谭园私约情人,一时不知如何处理,便告知了阮老太太。
阮老太太冷哼一声,心想怪不得这大孙女这么容易就退了亲事,原来私下这么不检点,于是便带着女眷们前来抓现行。
阮秀见人朝这边过来,一不做二不休,只能大哭出来,做出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救命,娘亲救我!祖母救我!”
卫氏一听女儿的声音,立刻急了,怎么不是大姑娘私会情人吗,怎么在谭园里面的居然是阿秀。
众人进去,钱溱一见来了人,立刻按照那个婢女之前的指示,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跪在地上,向阮老太太求道:“老太太,我和姑娘情投意合,还请老太太成全!”
卫氏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气得心肝疼,指着钱溱痛骂:“你这混球居然敢欺辱我女儿!”
阮秀拉好衣襟,跑向卫氏,大声辩白:“这无赖居然弄伤我的脚,把我拖到檀园,想要对我不轨!”
许氏看着阮秀,又看了一眼谭嬷嬷,心里又怒又疑,阮绵那死丫头呢?怎么在这里的却是阮秀这蠢的!
钱氏本想和这外甥撇清关系,可是许氏带人进来,她也没辙,也不愿意趟这浑水,因而一言不发。
钱溱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绣了字的帕子,对众人道:“姑娘怎么翻脸不认人,这绣帕也是你派人送我的,说是今夜约我到处私会。”
阮秀回头大骂:“我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给你这东西,你这是胡乱栽赃!祖母要替我做主,这绣帕到底是何人之物,居然让我替她受了这委屈!”
这绣帕是谭嬷嬷从阮绵房里偷来的,一听她说起这茬,立即过去拿走绣帕来看,一看到上面的字,她立即白了脸。
怎么,这不可能……
许氏见她脸色不对,正想发问,卫氏先夺了那绣帕,脸色也白了。
上面绣了一行情诗,约钱溱这个时辰出来相见,落款人居然是——阮秀。
卫氏把帕子丢给阮秀,恨铁不成钢:“你一个清白闺女,居然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阮秀拿起帕子一看,不敢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害我!”
阮老太太冷哼一声,对着卫氏不屑道:“你教的好女儿!”
卫氏气得呕血:“这事情是阿秀不对,媳妇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钱溱适时又跪下求道:“夫人,我与姑娘情投意合,请夫人成全!”
“做梦!”卫氏恨恨道:“我女儿就是包了头去做姑子,也不会许给你!”
钱氏这外甥什么品行,她还不了解吗?若是把阿秀许给他,以后还要连累她的其他孩子婚嫁,阿芙才刚定亲,阿月过两年也要议亲,有这么个女婿,以后她的其他女儿能有什么前程?还有彬哥儿,她唯一的儿子,以后还能指望他求到什么高门淑女?
阿秀自己蠢,可不能连带了其他孩子倒霉!
卫氏也跪下和阮老太太道:“阿秀这孩子不懂事,可是许给钱溱是万万不能,莫说伯爵府尊贵,这钱溱不学无术,将来指不定闯出什么祸来连累伯爵府,阿秀这孩子,祖母就让她在家里念佛吧,我会严加看管她!”
她心里也对许氏和钱氏多有怨恨,若不是她们,钱溱这种人怎么能进阮府?
阮老太太对阮秀也不是多疼爱,只是也不准府里出现败坏门风的事情,她对卫氏道:“你且带阿秀禁足吧,至于这钱溱,侮辱我们阮府姑娘,我们阮府是没法留了,把人赶到庄子去关着。”
她对身边伺候多年的刘嬷嬷递了个眼色,刘嬷嬷立刻应道:“老奴明白。”
说完就派几个得力的小厮把人捆了,连夜拖了出阮府。
许氏假惺惺地上前关心阮秀:“阿秀就是年少不懂事,被人骗了……”
卫氏挡在她面前,语气冰冷:“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不劳您操心了!”
许氏怏怏看着她,她以为自己乐意关心啊,不知卫氏怎么教的女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倒是便宜了阮绵那个小贱人。
她问身边伺候的丫鬟芳菊道:“大姑娘呢,怎么没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