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姑娘眼睛真的瞎了…？

小红实在无法理解。

“难不成拖他回头打一顿？”林微然头侧过后边，反问小红话。

“那是自然！”

小红神采奕奕，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冒着光，鼻孔似乎要冒出烟来。

林微然轻笑一声，“他们连魏姨娘都不服，怎么又会去服我这个庶女。”

程家几个兄弟，一直以为都是受到大娘子那边关照的，背后自然是有大房的撑腰。

“姑娘您别乱说，您是最最好的。”

小红不喜欢林微然自称“庶女”这样的话，便一个劲呸了几句，像是把什么不吉利的话给吐掉。

“惩罚他们容易，但是要处理惩罚之后的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周边满是木槿花、蔷薇花、蝴蝶兰朵朵盛放，芳香馥郁，香气都传入她们的鼻尖。

小红不解其义，傻愣着等二姑娘给她解释。

林微然头发被微风拂过，今日刚好是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薄纱，在风吹日照下如天羽霓裳，她说道：

“我们院落虽然是暂时管着家里的事，但终究是要归还给大娘子的，现在得罪了这群下人，又无法彻底惩戒他们让他们没有挽回的余地，那日后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头来，与其这样，不如暂且等待机会。”

这些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实，记仇可是一个比一个要深。

等待机会。

小红恍然大悟，又觉得二姑娘说的不单单指的是程家那几个兄弟，更像是暗指大姑娘…

老爷暗里纵容着大姑娘，大娘子更不可能为了二姑娘惩罚大姑娘，那二姑娘屡屡被陷害都只得忍着，小红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难受。

“你的书，还你。”

小红还在瞎想着，林微然就靠近了宛风，把手里的《论语》还给了他。

宛风双手接过来书，说道：“谢二姑娘。”

“你会识字？”林微然好奇问了一句。

宛风将《论语》藏到怀里，怕林微然责问他，便先说道：“小的该死。”

“不过是好奇问了你一嘴，有什么该不该死的，难不成这书还是你偷的？”

林微然这下更好奇了，原本也只是觉得宛风虽然是个看门护卫，但却也能读论语这样的圣贤书，是个难得的高雅之士。

“呵！”小红指着宛风，“难不成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你这么胆大妄为敢偷书！”

那刚才她是瞎了眼看错了人了吗，还浪费她那么多同情心去骂那几个猪头，谁晓得宛风这货色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微然忽然想起一句：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书吗？便是这样想着，就轻笑两声。

林微然莫名其妙笑了两声，让小红觉得甚是疑惑。

姑娘这是在笑她吗？

“不不不，”宛风连忙澄清误会，不然就被误会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的是万万不敢偷书，这书是我用自己的俸禄买来的，只不过是怕姑娘责问宛风。”

他是个贱籍，卖了身契的，学着别人读书，确实是失了本分，不应如此。

毕竟他是没资格科考的，只得一辈子守在林家。

“那你这样就想错了，你身处低处却能让你的心不沉沦，这是好事，每个人都应该向你这样学习，我又何来责问之说。”

林微然回了宛风的话，又见着他脸色不太好，说道：“你随我们去清芷居，我给你调制几个药丸，吃下之后肚子的内伤就可以好许多了。”

小红这才想起宛风刚刚被程家那几个兄弟踢到了肚子，还受着伤，可又感觉姑娘对他也难免太好了些，难不成人长得英俊点便会受到多一点殊荣。

“二姑娘……”宛风受宠若惊，有点不敢应下她的恩赐。

“随我来便是了，我也不过是拿你练练手，想看看我的医书有没有进步。”林微然看出他心中的顾及，便如此说道。

宛风听着这一番话，才放下心里的顾虑，不然就太过于侍宠了，还劳得二姑娘要亲自给他调制药丸。

小红自然是知道二姑娘不过是说些客套的话，二姑娘整日里泡在医书之下，又是给自己开药又是给老爷案抚，那手法跟功底绝不会是试手的新人。

也真是奇怪，二姑娘是怎么突然会了这么多的医经的。

宛风随着两位女子来到了清芷居，林微然调制了九颗小小的药丸，便让小红装入一个小小的葫芦瓶罐里，先是给宛风吃下这三颗。

宛风只吃下三颗之后，便觉得痛觉减轻了大半，忙是向林微然道谢，感念她的恩德。

“这药性较为猛烈，效果显而易见，你今夜还要守着后院，断然不能带着病体去，等午后吃了饭之后再吃下三颗，如果好全了，晚上便不用再吃。”

林微然嘱咐他几句。

宛风突然脸红起来，二姑娘说到值守一事，那便又想起那日二姑娘险些被害，心里头又发了闷，那日没有好好守住后院，也确实是失了职。

“好了，你先下去吧。”林微然说道。

宛风便再三谢过，于是退了下去。

待他离去许久之后，林微然跟小红想回屋里歇息，但前脚还没踏进去，就有个丫鬟过来说道：

“姑娘，大娘子那边的几个程家兄弟说是找您。”

小红瞪大了眼珠子，心里才没平静多久，又被气得热血沸腾，“嚯！竟然真的有脸来了这里讨钱了？”

来得真快。

看来这几个人是整日里真的闲着，赌博喝酒没一个正经事做着，这么快就来跟她要碎银子了。

“让他们回去，说二姑娘不想见他们！”小红恨恨地跟过来的丫鬟说。

真当她们清芷居是富得流油了，给他们钱拿去喝酒赌钱，呸。

没赏一百个板子就不错了，真是气死她了，打也打不得，有个大娘子撑腰就敢这样跋扈。

“是，”丫鬟应了话。

林微然也没来得及想好对策应付他们，便随着小红的心意去做。

但丫鬟还没离开多久，又折回来了，说道：“姑娘，他们不肯走，说非要见您，如果见不着，就一直在门前等着。”

“嘶！”小红撸了两条袖子，拿起旁边的扫帚，说道：“他们不肯走？那好，我拿扫帚把他们赶走！”

“小红。”

林微然阻止了她，“别跟他们正面相对。”

小红撅起了嘴，又退了下去。

林微然从袖子里掏出四个铜板，交给了小红，说道：“把这些给他们，当作赏了。”

四个铜板，四个兄弟一人一个。

这不是在给路边乞丐赏钱吗？

小红憋住笑意，接了过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