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说笑了,从就没人害过你,害你的人就是你自己。”林微然端出了虫草肉片粥,放在她面前。
林瑾然不屑吃微然给她的东西,尽管已经饿了一整个夜晚,但傲骨仍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故意引得父亲过去泡药池,他又怎么可能恰好经过,又怎么恰好在那个时候看见?!”林瑾然几乎是吼着说。
如果不是因为瑾然现在被绑得死死的,她就扑过去抓破微然的脸,她沦落到这般田地,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看见什么?”林微然进一步问道。
瑾然被问得发愣,看见什么她心里不清楚吗,这话羞于口,于是便干瞪着微然。
“大姐,我从来不觉得你喜欢宛风是错的。”林微然顺势说道,言语间有几丝叹惋:
“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死旁人,你无视她人性命之珍贵,你为了宛风,为了与宛风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地下恋情,你选择杀害看见这一切的无辜之人,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那天看见这些的是大娘子,你会让晓晓推她下水吗?”
距宗祠不远的荷塘,水深三米,屈死过一条灵魂。
林微然这么一提,小红又想起这件事,情绪愤慨。
林瑾然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如果是母亲看见这一切,她自然不会让晓晓推母亲下水。
“谁让你自己不长眼要看见这些事,这么久了谁也不晓得这事,就你犯贱要看见这些,所以你该死!你活该要被害死!”林瑾然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微然的头。
“你!你恬不知耻!”小红气恼指着大姑娘骂,自己做的事情还怪罪别人会碰见。
出乎意料的是,林微然也没有被瑾然的话激怒了,一直都是这么淡淡的,让人看不穿她在想什么。
“不会是吧?”
她说了一句让小红瑾然都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不会让人推大娘子落水吧,”林微然解答了所有人的疑惑。
“大姐,你这个人就是太怪了。你相信的人就拼尽全力去信任,对于宛风晓晓便如此;你不相信的人就觉得她人会索害你的性命,所以才会在微然撞见那一刻要推她下水。”
见瑾然不肯吃这碗虫草肉片粥,林微然将它收回了食盒,省得给她打翻了浪费粮食。
“其实你明明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如愿以偿,宛风是个读书的料,如果改了贱籍,科考中举,步步高升,大娘子爱女如命,她还不能点了这个头吗?又何必要伤害与此事毫无关联的无辜人,你害了你二妹妹,又转过去害了冼家三郎,可命运的馈赠从不是让你如此作践,你以为你今天还能保住一条命是因为有个撑腰的娘家,那没人撑腰的宛风、晓晓能有你这般好运吗?”
害人最终会害己,这叫天地轮回。
晓晓因为没了瑾然的依靠,被烫哑了舌头,又被贩卖出去,看那样子,只能是贩卖到勾栏里小姐的丫鬟,习惯了林府这样绮丽尊贵的人家,哪里受得住人人唾弃的春楼。
“宛风…宛风!宛风怎么样了?!”林瑾然忽然像个抓狂的狮子,乱糟糟的发型飞了几个苍蝇在头。
她当然心系宛风,只是被关了一整天一整夜,四处不透风不透气的地方,她也无从打听宛风的下落。
“打死了。”
这三个字,林瑾然心急火燎的表情渐渐淡下来,凝固住了空洞毫无色泽的双眼。
“二……”小红欲言又止,宛风最终不是被二姑娘救活了吗?怎么这会子就要在大姑娘面前说他死了。
“不可能!”林瑾然猛烈从左边游润到了右边,像一条大虫。
“宛风怎么可能会被打死!宛风不可能会被打死!”
林瑾然一时接受不住这个打击,精神开始错乱。
对于她来说,宛风就是她的光,如今唯一的一丝光都灭了,她又是狂又是泪流满面又是心痛不已。
确实第一时间就被吩咐打死了,虽然又被微然救活了,但她没把后续告诉瑾然。
“时辰到了,”林微然没有理会瑾然,便站了起来,拎起了原封不动的食盒,“我们走吧。”
“欸…”小红一时被大姑娘的反映吓着了,这才屁颠屁颠跟在了微然的后面。
“你回来!你给我说清楚!宛风没有死!他还没死……”林瑾然在后面大喊大叫,可即使她叫哑了嗓子,林微然也是头不回走了。
再之后,林瑾然又被外边的人堵住了嘴,关在了宗祠庙宇之内。
当瑾然被送去寺庙的时候,她总是喃喃自语,害怕接触任何一个人,姜阁送她马车的那一刻,看见她这么疯魔的样子,心里是疼得滴血。
这下所有人都确信,林府的大姑娘确实是得了心疯,才被送去了庙宇。
可这样,林家与冼家媒约,又该怎么办?这不禁让人遐想。
林微然在清芷居的院子里看着天空的烟火璀璨,一时晃了神。
这个结局,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她又回了自己的闺阁,拿起了医书看。
但微然还没静下心看这书中的各种疑难杂症,小红就闯进来,慌里慌张地说道:“二姑娘,老爷这个时候传你独自前往风颂轩。”
外边的邢风正等着回话,难不成是老爷知道了二姑娘设下的这场玲珑局了。
唉,越想越慌。
“我知道了,”林微然放下了书,准备前去。
“二姑娘,这……”小红百思不得其解,二姑娘这么表现得这么平静,一点都不慌张。
是不是那日去宗祠被透出了马脚,还是老爷察觉出了二姑娘叫他泡药池其实是不怀好意的,哎!真的急。
“放心吧,我自有对策。”
林微然说道,便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小红帮她扣住了领前的长条。
她说出那句“可是父亲昨日撞见的人是你”,就知道父亲迟早会察觉出这话不对劲的地方。
她料到大娘子与父亲会传她过去问话,只不过没料到早先传她问话的是父亲。
“老爷,人已带来了。”邢风敲了敲林梓杰的房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