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摁着打了二十板子的管家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那旁若无人翻着账本的女子,心中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公主,是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妹妹,是自己惹不起的贵人!
第一次,管家有了悔意,后悔自己之前对公主的那些不敬。
“管家可有什么想说的?”
清冷的女声拉回了管家的思绪,抬起头,看着白芷姑姑毕恭毕敬伺候着的若尘,管家强忍着腚部传来的疼痛,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道:“老奴辜负了公主殿下的托付,没能管理好公主府,公主责罚得对。”
听着管家的话,若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愧是欧阳杰介绍的人,够聪明。
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认清局势。
只是,晚了。
上一世,要不是有管家的帮助,欧阳杰和周玲珑能将原主气成那般?
“既然知道错了,就送去官府吧,公主府上容不下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手指轻轻地在账本上点着,若尘冷声道。
话音刚落,管家立马就对着坚硬的地板磕起了头,嘴里连声说着:“公主殿下,老奴罪不至此啊,要是将老奴送走了,这府里会乱的啊!”
明明自己都以退为进了,为何,这公主还这般咄咄逼人?
此时此刻,管家倒有点理解驸马爷的感受了。
想起公主不善管理,整个公主府都在自己的管理下,真要是将自己送罪了,这府上要乱上一段时日。
慌乱中,也顾不上,就说了出来。
“呵呵,一个管家而已,算什么狗东西,还会让我公主府乱了?”
听见管家的话,若尘气笑了,果真和他那狗主子一模一样,觉得全天下离了他就不行。
“公主……”
以往,驸马爷口口声声说公主刁蛮,作为管家,他没什么感受。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面前肆意言语的女子,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叫做刁蛮。
“贪污公主府财产,不敬公主,污蔑公主,这些传出去,哪一条不是重罪?”
旁边的白芷姑姑接收到若尘的眼神,上前半步,将自己整理出来的罪证都丢在了管家的面前。
看着地上的那些证据,冷汗从管家额头上大滴大滴地滴落下来。
“公主殿下饶命啊,公主殿下饶命啊,都是驸马爷吩咐老奴做的啊,公主殿下饶命啊……”
面无血色的管家磕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片刻间地上就有了血迹。
疼痛从额头处传来,管家却不敢懈怠分毫,就希望公主看在自己磕头诚心的份上,饶自己一条小命。
“你可愿意戴罪立功?”
端坐在椅子上的若尘轻轻用茶盏的杯盖在茶杯上滑弄着,一双明眸落在了管家的身上。
“愿意愿意,小的一万个愿意!”
听见有转机,管家忙不迭地点着头。
瞧见对方愿意,一旁的白芷姑姑凑到其耳旁,低声耳语一阵。
院中的众人很是好奇白芷姑姑口中的话语,却不敢动,只能够从管家变了又变的脸色上去猜测。
半晌过后,早已面无血色的管家对着公主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奴就算是豁出去这一身的骨肉,也要还公主一个清白。”
说完之后,便在众人一头雾水中,被白芷姑姑吩咐人给抬了下去。
随着人抬了下去,若尘看了看震惊惶恐的众人,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一边优雅地由白芷姑姑伺候着用餐,一边不时地用眼神打量一下满院子里的下人。
这还是若尘第一次穿越到古代社会,还一来就是位高权重的公主,让她狠狠地体会了一把权势带来的快乐。
特别是看见满院的人诚惶诚恐地立在院中,大气不敢出一下,若尘由衷地感慨着: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
可是,一想起原主明明位高权重,却还落了一个那般凄惨的下场。
若尘只能够再次感慨着:恋爱脑要不得!
搞男人也是要不得的!
*
和妙宜聊了会儿天,欧阳杰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就算是公主对自己真的有点变心了,那又怎样?
现在,这公主府上,差不多都是自己的人。
只要自己运作得当,公主那个蠢女人还不得乖乖听自己的话?
只是,一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快将那女人打击磨砺得毫无斗志丝毫不像一个公主了,现在突然间又变成这样,他满满的都是挫败感。
挫败过后,他又满是斗志。
他就不信了,他一个探花郎,一个天选之子,难道还不能将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调教成一个温柔善解人意乖乖听话的菟丝花?
若是欧阳杰是来自后世的男人,便能够明白,此时此刻,他的所作所为,便就是臭名昭著的PUA。
“妙宜,等会儿你去前院找一下管家,就说我有要事见他!”
想着已经被赶出去的周氏二人,还有自己如今的处境,欧阳杰觉得自己不能够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什么,让公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比如,将公主残暴的行为都传出去。
比如,找几个关系好的官员去皇上面前参一下公主的刁蛮。
“嗯,公子且放心,奴婢一定将话带给管家。”
闲聊了一两个时辰,自认为已经成为欧阳杰自己人的妙宜口中已经改了称呼。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早就发现了这府里的下人都听从驸马的安排。
特别是管家,更是驸马爷一手提拔起来。
有了这么多的助力,想要搬到公主还不容易?
当下,听见欧阳杰吩咐自己去唤管家,妙宜的心中满是期待和兴奋:隐隐有种篡位的错觉。
等到驸马爷重掌了公主府,自己这个自己人,还怕没有好日子过?
“你且小心一些,注意避开公主的人!”
毕竟,眼下,妙宜是自己身边伺候的人,欧阳杰不想节外生枝,便在其准备出门的时候叮嘱了一句。
“驸马这是又要干什么坏事,竟然要避开我这个公主?”
一声厉斥从院中传来,紧接着,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一群人挤进了欧阳杰的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