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静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若是妈妈亲生女儿怎么会才接回来没两天就偷偷离婚抛下两个孩子走了?
为什么妹妹一点都不像妈妈,反而更亲近养母?从内到外。
最后她不小心听到父亲和“养母”准备筹备婚礼的计划。
随后又知道妹妹林情和“养母”计划夺取财产继承权。
她们知道被正主知道了,一起上学时在同学面前抹黑她,丑化她。
将死亡的小动物尸体放在她课桌里。
将她的书撕碎,然后被老师责怪。
让她去试探传闻中闹鬼的教室,关她直到放学。
考试更换试卷,偷换答题卡,贿赂老师错判分数,参加演出活动比赛一律裁剪服装,在众人面前丢脸。
和小太妹同学们一起堵她厕所,往她头发里面塞烟头,几人合力就着头发将她提起,头皮承受不住时再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再让她跪地磕头求饶。
破坏在亲生父亲那里的形象,彻底架空。
最后一步,缓慢诱导先将车、房等固定资产转入名下,再将眼光投向公司股份和遗产转让协议。
林情的养母其实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至于为什么之前原配妻子要承认,也是出于维护自身名誉。
她父亲林志,生了两个女儿,不,也许还不止,一个就随便取了名字叫林静,一个就叫林情,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林志出去工作时,她们就将林静关在家里厕所旁边的空房间里,里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刺眼的白,地板是白的,墙壁是白的,天空也是白的……
慢慢的,林志出差也将她关在里面,最后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也以林静学习成绩不好为由要留在家里为由把她关在屋子里。
由小时工不定时地送饭进去。
林静不知道自己过到底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时间,像是消失在了世界上,感受不到一点真正的活着。
最后换了地方,厚重的窗帘拉上,四面无光,黑沉的一片,就好似黑到——能够吞没光一般。
她们开始放一些恶心人的东西进来,在四周播放恐怖的音乐,偶尔有亮光的地方凑进去看一定是血腥恐怖的画面。
但当林志回来时,她们又将她放出来。
林静以为父亲是不知情的,尝试找他求助,但后来她听到那女人直接向他坦白她惩罚了他。
他却丝毫不觉得不妥,反而宠溺着她:小孩子的劣根性,就应该磨一磨。
可这分明是大人的劣根性,是人性的劣根性,是恶意的劣根性,这与孩子无关。
她在一次关了长达半个月的经历后,终于不再害怕那些东西。
不怕黑暗,也不怕光亮,不怕蛇,不怕蜘蛛,不怕蟑螂,不怕饿肚子,不怕生病,什么也不怕。
她克服了对一切的恐惧,包括死亡。
她在犹豫到底要在活着的时候杀死她们,还是死了之后再杀死她们。
她想让他们也接受惩罚,于是在没有接触任何通讯工具没办法查找信息的情况下,在他们一家人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
她自杀了,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
然宝叙述得很平静,她接受到的一切支离破碎,她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这些经历在一直充斥着女鬼的记忆,几乎每隔几秒就要在脑中重播一次。
时以诚颇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这些你都能感受到?”
然宝点头,情绪低落:“对,当时是能感受到的,但我出来后就忘了,我不应该忘的,我忘了那是什么感觉,但我感同身受时,只感受到了痛苦,复杂的痛苦。”
时以诚伸出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忘记就忘记吧,你已经很棒了。我可以帮你。”
然宝稍微有了点精神,刚刚醒来时那股强大的怨念突然就消散,现在重新复述一遍时就已经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感受了。
自己的感受是悲伤和愤怒,恨不得拍案而起杀死那泯灭人性的一家。
但当时林静的想法却被最后一个记得的人忘记了,如果她能活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人能替她回答。
“小叔,你能帮我找找这个案件吗?当街自杀,还主动曝光了一家人的虐待罪行,应该是要进行公诉立案的。”
然宝知道法治社会法律可不是吃素的。
时以诚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我依稀记得,就在京城,但都是我小时候听到的新闻了,不太记得后续跟进,如果你愿意帮助他人的话,我倾全力支持你。”
“小叔,你真好!好多事平时我道士爷爷看到了都只能是无能为力,因为我们只接玄单,不接法单,道士爷爷有心无力,他说这是惩罚。”
然宝深深知道:
对一个善良的人来说,明知作恶而不能为,是一种极致的人性惩罚。
但小叔不一样,他命格金贵,本身功德极大,再加上祖上积累的福报,倒不必束手束脚,规避惩罚。
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有权势的人也有发扬善的责任。
时以诚当即给大哥打了个电话,叫他重新翻出之前这个已尘埃落定的案件,被告知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晚些再告诉他。
并且顺带通知了他,明天一早带新来的回家见见父母。
见一切都安排好了,然宝不乐意继续躺在床上打点滴,将剩下两瓶打完后她还是吃了一碗中午饭,全程时以诚都陪着她。
护士小姐进来换药剂时被时以诚拦下,然后小护士亲眼看到那个享誉世界,蜚声海内外的天才医生做着最简单的实习小护士的工作。
这小丫头从哪儿来的?不会是……
原来清冷时医生喜欢大灰狼和小白兔的CP类型?那平时走性感御姐风的姐妹岂不是很吃亏?
“小叔,我再躺下去就要废了,我喜欢站起来蹦蹦跳跳。”然宝叫苦连天,被人掐脖子都没那么难受。
这时差不多要打完了点滴,他把她手背上的针取下,给她穿上鞋。
然宝冷不防一下地就腿软,时以诚干脆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稳稳地走出病房门。
“小叔说好了要陪然然去买东西的,那我们现在出发。”
然宝紧张兮兮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但走一会儿发现很安全,又光明正大的放下,嘴里说话时还不停比划着,嘴角弯弯的像个小月亮:
“以后我走累了都要小叔抱着走,太省事了。”
时以诚笑得宠溺:“想得美,这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
隔壁病房的医生护士们:这看着不像是时医生啊?
这是……?
啊啊啊啊啊!这是时医生和他的小女友!
时医生现原形了!还会顶嘴!太可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