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再无有用的话,所言解释他们几人如何相识,几年感情这些琐碎事儿,听的弯弯都觉困了,突听身后李沛远道:“那傍晚我在琼叶阁门前候着你们。”
几人应着,说着话,下了楼。
弯弯转着眼珠琢磨道:“次花州城‘玉枝阁’那次多亏了常盛身边的白玉姑娘。那这李公子……不如我们也花银子买通他们身边的姑娘,帮我们探探话如何?”
南无歌瞧她这机灵劲,笑道:“自己探多好。”
“自己探当然好。你可是有法子了?”
“法子我有。不过想听的话,那你得先答我一个问题。”
“那你快问。”
“刚才求月老的事儿,跟我有关吗?”
……
未时过大半,琼叶阁门前,南无歌弯弯两人着了贵公子的缎袍大氅,下了马车。
门前那些花妆揽客的姑娘,一见了南无歌这般俊俏公子都疯涌了来,将弯弯挤的一个踉跄。
“怎么都跟没见过男子似的,我穿男服也不差好吧!没眼光。”弯弯翻着白眼立直身子拂拂衣袍,絮叨完迈步跟了进去。
因距傍晚还有一会儿,里面还算清净,就听前头南无歌道:“将袭凤唤来伺候。”话完,他身边那些姑娘以为自己没戏了眉眼渐落,倒是楼中小二眉眼一提,靠前谦身道:“那得请公子移步我们三楼的落云间,只有那处,才能衬得起袭凤姑娘。”
“好。”南无歌应了声,回身瞧了弯弯一眼,道:“我与这位公子先进去说会儿话,姑娘们在门外候到袭凤姑娘来时再一并进来。”
众姑娘一听留了她们,顿时欢气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
到了三楼,两人先行进了屋里。
迎面便见半丈苏绣牡丹屏风,绕过去弯弯眼珠打量过这间大屋,地铺褐色花毡毯,深色半围墙,檀木嵌贝圆桌旁散雕花勾金凳,那半拢的蜜色窗纱旁,花笼立灯里透出的淡淡烛光衬的屋里古色古香,甚是雅致!
弯弯正瞧着,就听南无歌道:“一会儿我定免不了逢场作戏,你可莫要生气。”
弯弯不瞧他,只负手端详着墙的这幅仕女图,道:“我倒没那么闲在意这些,南公子只别忘了正事儿就成。不过,你这招儿行吗?那李公子会不会一听这袭凤有了生意,换了别的姑娘?”
“他大话都说出去了,定是免不了要争个面子,更何况,还是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南无歌似是很摸那李沛远的脾气,信心满满的说着。
闲聊过几句两人桌前坐下,就听外面有了热闹的动静,片刻,有人敲门,“两位公子,袭凤姑娘门外侯着了。”
“请进来吧!”南无歌垂目落了落衣袖,淡淡说了声。
弯弯斜眼瞧他,纨绔子弟酒池肉林的做派,拿捏得真是到位。
正想着,抬头见屏风后众人簇拥着一位娇姑娘进了屋,那瓜子小脸一双勾魂丹凤眼,凝脂白肤臂间披帛细垂,周身淡合着桃花香缓步靠前,微微谦身道:“小女袭凤见过两位公子。”
弯弯不禁眼中一亮。
虽见过楚楚那般仙女,可这女子跟楚楚还不同,有种说不出的娇柔似水,尤其是这一身薄如蝉翼的浅粉纱衣,若隐若现的透出二分她的玲珑身子,这等绝色,不愧是镇店花魁呀!
倒是南无歌眉眼中依旧淡色,道:“坐过来吧!其他几位姑娘,帮我伺候好这位苗公子。”
得了这话,屋里一时热闹起来,门外来的小二端着酒菜也都了桌。
瘦的胖的高的矮的,弯弯被一下围来的四位姑娘为难住了,她们可是二话不说,给她斟满酒就要灌她,急的弯弯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公子,人生得意须尽欢,来了这琼叶阁哪能让您动手,我们定能伺候好您的。”
四人中一位额间落花瓣的白胖姑娘说着朝弯弯媚眼一笑,就将酒给她灌了下去,弯弯当下只觉今晚想清醒走出这个房门是难了。
而那坐到南无歌一旁的袭凤斟满两盅酒,端起一盅轻语道:“袭凤想与公子行个交杯酒。”
“……”
南无歌眼梢微动,但凡来过几次花楼的人都知道,若是花魁端杯说与来客行个交杯酒,言下之意,便是今晚我就跟了你,只为你的人,不为你的银子。这等美事自然是千年难遇,不过眼下袭凤这个举动可是为难了南无歌。
这些花魁个个都自觉艳色绝世,被众人捧惯了更是心高气傲的很。若是拒绝,怕是这袭凤会起身就走。可今晚这盘棋,离了她又不成。
就见南无歌微勾唇角,甩袖将这袭凤轻揽了怀里,端了酒盅瞧着她慢声道:“在下,只贪姑娘几眼便已足以。”话完桃花眼不离她,抬盅自己喝了。
这袭凤眉目浅落片刻,虽听懂了他的婉拒,但又实在被他这桃花眼勾住了,只好端杯轻抿了一口。
南无歌见她留下了,这才放了心。侧目去瞧弯弯,见被那几位姑娘围着挨个灌酒,为难的抚额,捂脸,都要急哭了,便忍笑道:“几位姑娘,我这小兄弟吃不了你们这些招式,倒是对他温柔些才是。”
说着,外面小二敲门。
片刻,绕过屏风步前,“公子,外面有几位公子想与您说几句。”
南无歌嘴角一翘,终于来了。
应声落下,就听几人脚步略急进了屋,南无歌抬头一瞧,没错,是白日见的那几人。
走在最前头的李沛远倒是急着看看到底是何人先于自己一步占了袭凤姑娘,待他眼中瞧见这鬓若刀裁,面如冠玉还带着几分邪魅的南无歌,顿时眼中神色渐暗,确实比自己英俊不少,再瞧这架势,也不像是自己敢惹的主。
遂略低身子道:“在下李沛远,冒昧打扰公子,只因我这好友远处至此,我应了他请袭凤姑娘相陪,不想公子早我一步。所以特来与公子商议,可否将袭凤姑娘相让于我?”
“相让?我本美酒佳人相陪甚是乐哉!若是让与你,我岂不也难受。不过……既然公子开口了,我倒也不想驳了公子的面,不如这样,几位落座桌前,我们且当交个朋友,如何?”
李沛远微愣,回身瞧几人,见他们纷纷颔首,才回话道:“在下自当愿意。”
遂几人也桌前落座,小二添来碗筷,酒水,又唤了几位姑娘进来伺候。
屋里便更热闹了。
这李沛远瞧着南无歌面生,先客气端盅道:“这第一杯敬公子,若不是公子应下,我这处可是为难了。敢问公子贵姓?可是新月人?我常入此处倒是未见过公子。”
南无歌这才松了揽着袭凤的手,跟着端盅:“免贵姓南,过路客。能成李公子美事甚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