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书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我头次来。”
“我也是头次来……说来,认识这么久,倒是不知道苍书你是哪里人?”
“我是花州城中人,爹爹开私塾,爹娘本想叫我也做教书先生,可我虽书读的好,但实在顽皮些,过不了那刻板的日子。四年前在云和斋吃酒,遇见酒后闹事儿的,我便帮忙说了几句,正巧被小爷瞧见了,便留了我在他身边做事儿。”
弯弯听过点点头。
“这些铺面姑娘要不要逛一下?小爷说带您看看花,有喜欢的便买回去。”
“那……就随便逛一下吧!”
两人便沿着路边随意踏进了一间铺中,满屋的红花绿叶,弯弯倒是盯着墙角那簇高架的水仙花发了愣,那纤细青茎白瓣黄心,像草地落了几颗星星般。
苍书跟着看过去,猜她就是看中了水仙,便问道:“苗姑娘是看中那盆水仙了吗?”
“那花叫水仙?名字甚美,容易养吗?之前铺子里那盆大凤素也是勉强活着,我养花可真是不拿手的。”
两人说着话,一位胡子已经花白了的男掌柜从外面聊完天儿回来了,进门瞧瞧两人,道:“两位相中哪盆了?”
苍书浅浅一笑,指指那盆水仙,“掌柜的,那盆水仙我们要了。”说完跟弯弯道:“这花好养的,若不放心可以跟大夫人讨教一二,大夫人屋里就有一盆。”
“是吗?我竟没注意到。”
“喜欢水仙花的姑娘,性子都颇为纯良素雅。”这掌柜的闲说着将那水仙搬到了桌。
弯弯听掌柜的话羞羞一笑,凑前闻了闻花香,这看起来清清淡淡的花,没想到香味如此浓郁。
水仙入了竹编花笼,苍书付了银子接过,两人便出了铺子。
“这花味道有点甜。”弯弯嘟囔着。
苍书听着好奇,捧起花笼也凑去闻了闻,“好似是有一点甜,像糕点……”
弯弯再嗅两下,蹙眉道:“像糕点吗?我闻着好似是果子甜呢?”
“是糕点的甜香……”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马车那边走,快到之时弯弯一抬头,见南无歌正目中冷淡地瞧着他们。
“小爷,苗姑娘选的水仙花。”
“嗯。”南无歌垂目抬手接过,扶弯弯了马车。
“可是打听到什么了?”
弯弯坐稳先问,南无歌将那水仙花往位子一放,不瞧她,只道:“老爷子帮着去打听了,打听不到的话,我们便移步镇官府。”
“好。”
还没察觉南无歌异样的弯弯,爽快应着就伸手去抓那花笼,想着拿过来再瞧瞧。
没想手刚摸到,南无歌抬手啪一下打在了她掌面。
“你打我作何?”
“今儿是出来做正事儿的,不是让你出来玩儿的。”
“不是你叫我去瞧瞧闲逛一下的吗?你这人怎么如此善变?”
“对,善变,怎样?”
弯弯只觉他莫名其妙,乱发脾气。倒是不知南无歌一早因那工坊小伙求亲之事已经心生醋意,眼下又见她跟苍书有些亲近,一时又吃了醋。
……
马车内安静半晌,外头渐有脚步声。
李管事儿掀帘了马车,目中落寞几分道:“回小爷,未打听到,看来只能去寻镇官试试了,他肯定是知道的。只不过这镇官,我爹言他性子古怪,话少。想从他嘴里打听出这事儿,怕是难呀!”
“眼下也别无他法,先引着去镇官家瞧瞧吧!”
“是。”
三辆马车转头去了镇中,将近傍晚,在一户金柱大门宅前几人下了马车。
李管事儿去叩门,不多会儿里头一个小厮探头出来,“几位是?”
“冒昧打扰,敢问镇官大人可在府,在下有事求见。”
小厮立身身子摆摆头,“老爷去花铺看大小姐看铺子去了,还没回呢!”
“花铺?”
待众人微愣之时,有马车来了,小厮快些将门敞开道:“我们老爷回了。”
众人回身瞧,马车下来一四十多岁的男子,浅留胡须,黑棉长袍。
“这不是刚才花铺……的那掌柜的吗?”
弯弯诧异道。
苍书一旁跟话道:“这位掌柜是镇官?”
这李管事儿快步前迎着,谦声恭敬道:“冯镇官,在下是本镇李华古家中长子李璟,冒昧前来,只是有桩急事特来劳烦镇官大人!”
这冯镇官凝眉,眼梢不经意扫到弯弯和苍书,“你们怎么?”
两人浅笑行礼。
这冯镇官才眉头一展道:“那……几人府请吧!”
……
冯府三进宅子,众人穿过前院垂花门,正要去正堂,就见一个年纪颇小,裙下急步的小丫头从后院里奔了过来。
“做什么这番慌张?”
小丫头被冯镇官一喊,愣了愣,又慌色道:“回老爷,我去寻夫人。大小姐刚才做糕点被急哭了,这明儿是陈公子娘亲的生辰,大小姐她想着头次去陈府,做点糕点以表心意。谁想这糕点如此难做,照着方子做,就是做不出外面的样子来。府的陈伯又只会烧菜,也帮不了她。”
说着东厢房里出来一位夫人,眼中收着急色道:“老爷你忙你的,我去瞧瞧欢欢。”
糕点?这不是自己擅长的吗?争做好人的时刻不就是现在。
弯弯毫不迟疑两步到那妇人跟前,谦声道:“夫人,糕点我擅长,我随你们去瞧瞧,看看可是能帮忙?”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姑娘快请。”
夫人大喜,话完带弯弯去了后厨。
这冯镇官欲言又止,只轻咳了两声,引着众人堂中落座。
……
“大小姐大小姐……”
跟进后厨里,弯弯就见一位月白缎裙,两条细长小辫搭在身前的姑娘手尽是湿面,蹲在地抱头嘤嘤哭着,那面案子散盆叠盘乱七八遭,仔细看有个盘中有几块烤的黑黢黢的糕点。
小丫头前快搀那欢欢起身,紧道:“大小姐别哭了,救星来了。”
“姑娘好,姑娘想做哪种糕点,我可以试试帮帮姑娘。”
弯弯前谦身说着,这欢欢姑娘收了哭唧唧的表情,指了指那远处一大盆煮好的红豆,道:“听说陈公子的娘亲喜食红豆,便想着用红豆为主料做些红豆糕点,可我明明都照着这面那糕点先生写的做了,忙活了二个时辰,烤出来竟如黑炭般。”
弯弯瞧了一眼那已经被打湿的纸张,写的倒是详细,可糕点若能如此一看就会,又怎会让这姑娘如此为难。遂回身浅笑道:“姑娘想做的是红豆酥,若以往没做过,只靠这纸所言,对姑娘实在是颇难了。还是我来帮姑娘吧!”
说着,弯弯挽起袖子,将面案三两下收拾利索,净过手,舀出红豆,在后厨房里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