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清晨,弯弯刚下床展展身子,就听外面有说话声,弯弯倒以为是张云阳晨早练剑,跟小厮说话呢。
片刻,听见脚步声近前,是南无歌。
“你怎么一大早来了?”
弯弯问着,就见南无歌毫不掩饰的满脸欢喜,道:“他们和离了,前日的事儿。”
弯弯怔愣片刻,盯着南无歌再追问道:“王景盛和程娘…和离了?”
“嗯,前日王叔歇了一日,昨日趁着酒场散后,我借着酒劲问了他,说前日已经和离了,你这单生意呀终于妥了。”
真的妥了。
弯弯听着只觉心间怦怦直跳,垂目抚抚心口道:“我这些苦总算是没有白吃,那我今儿就收拾一下跟小草离了南府。”
南无歌听这话,一时呆了,瞧她真的回身要去收拾包袱,忙前拦着道:“你离南府作何?”
“作何?拆完亲了不是吗?我当然要走呀!”
“那,顾青宁的事儿呢?你不是答应我帮我查吗?”
“对呀,但我查也是去客栈查,我在这里能查出什么?而且池公子那日跟你在一起不是吗?我叫他跟我一起查。”
南无歌一听池路直更急了,加弯弯这般着急离了南府,便开始了胡思乱想。
目中一时不安道:“苗弯弯你这么着急离开南府该不会是拆完亲就改主意了,不想跟我了吧?”
“什么呀?我是看你这些日子要忙镖局的事,我们俩的事儿现在也顾不,所以我先回铺子去。顺便查查顾青宁的事儿。”
话完,弯弯就笑呵呵的去开了衣柜收拾包袱了。
南无歌自然信她,但她对入门之事一直不急不慢的样子,若出了南府,那池路直又说些刁钻的话扰她心的话怎么成?
眼中思量过,走到弯弯一旁道:“我这几日想吃你做的糕点还有饭菜,不如今晚你做好拿去璞玉院陪我一起吃。如此,我便应了你暂时离了南府。”
弯弯那正整理衣裳的手一顿,瞧着他愣微愣过,笑道:“好。”
……
近傍晚,弯弯来了后厨,秀儿出府回家一日,倒是不用跟她再编谎了。
小草一旁帮忙,两人窃窃私语着,说起今早之事,小草道:“掌柜的,倒是不怪南小爷不放心,你离了南府回铺子,一旦回去,那池公子估计要天天缠着你的。”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张公子现在都成了我哥了,区区一个池公子我能搞定的。再说,这池公子他从一开始就跟我不对付,我猜着他中意我,八成就是因为南无歌成亲那时候他觉我可怜。就像张公子一样,他对我就是治愈了他手疾的感激之情,结果他自己误会成了男女之情。”
小草认真听着,虽不敢苟同,但又觉得好似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遂附和地点了点头。
……
荷花酥,桃仁饼,黄丝扣,蒜香鱼,清鸡汤……
弯弯忙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提着食盒来了璞玉院。
进了院门一人没有,只有浴房和正房点了灯,他这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呢?
犹豫着,了台阶到门前轻手敲了敲门,里面南无歌闻声步前迎她进去。
“这院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那耳房里也没有亮灯?”
南无歌只装作不知道:“是吗?可能是去哪处院子耍去了。”说着,手下有丝忙乱的快些打开食盒,端了那晚鸡汤出来,道:“这汤是不是挺烫的?”
“嗯,刚熬好的,你慢点喝。”
南无歌压着脸急色,快速的调羹,弯弯一旁瞧着,只觉得他今儿有些怪,难道是今日辛苦,肚子饿的急?
“你先吃菜,再喝汤也成呀!”弯弯见他迟迟不动筷子,就执着的调羹,忍不住道。
“嗯。”南无歌答应着抬勺入了一口,不烫了,只端了碗到弯弯跟前道:“这碗给你喝。”
弯弯愣愣地瞧着他道:“两碗鸡汤……我这不是正喝着我自己的吗?”
“你尝尝我的,我这个更好喝。”
弯弯虽蹙眉不解,但还是抬了手去接,就在手刚碰到瓷碗之时,南无歌松了手……那一碗鸡汤顺着弯弯的身前一倾而下。
“啊…”
弯弯慌的一喊,南无歌一旁快些接住了那要落地的碗,急色道:“怪我,怪我不小心,瞧这鸡汤撒的你衣裳到处都是,定是不舒服吧?快去洗洗吧。”
“……”
弯弯瞧瞧南无歌,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对。
可瞧瞧自己这衣裳,如此倒是回不了北客院,只好起身道:“那你先吃,我先去洗一下。”
“嗯,你先去,我一会儿让丫头给你送衣裳进去。”
……
“这南无歌今儿怎么奇奇怪怪的?”
弯弯嘟囔着推门进了浴房,绕到屏风后,见燃着红烛,木桶的水中还撒了花瓣,弯弯凑前瞧着,倒以为是这南无歌的喜好,倒也没往心里去。
褪下衣裳入水浅泡,待伴着花香拂过长发,腰肢,弯弯小心起身。
瞧着木桶旁的木鞋愣了神,红缎木屐,穿大小也合适。可这明明是南无歌才能用的浴房,之前来这浴房,那都是早有预备才准备的木屐,今日怎么会?弯弯不解着拽过长巾,一件崭新的鸳鸯肚兜和一件偏襟系带红寝衣映入眼中。
“这?什么?”
就在弯弯擦着湿发瞧着那衣裳发愣的时候,外面南无歌敲门两声道:“洗好了吗?”
“洗好了。但是,你能找个姑娘给我送进衣裳来吗?”
“那红衣裳就是给你准备的。”
“可是我没有外穿的衣裳呀?”
这话问完,外头再动静了,“他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弯弯嘟囔着回身瞧瞧那满是鸡汤的衣裳,也实在无法再穿了,只好收了心思拧干湿发,穿红袍推门出去了。
“娘子……”
弯弯合门闻声抬眸,就见南无歌身穿一件跟她身的寝衣如出一辙的红袍立在她身前,月光轻拂在两人脸,一个朗朗君子一个皎洁美好。
“你怎么也穿成这样?”
弯弯愣愣问着,南无歌笑而不答,矮身将她翩翩抱起。
“你干嘛呀?”
弯弯仓皇无措间快攥住他的衣襟。
一回头,见暮色中那正房屋檐下挂着十几盏囍字的红灯笼,沿浴房到正房的鱼鳞铺地铺了一路喜庆的红毡毯。
“南无歌,你这是?”
弯弯依旧一脸懵色,直到南无歌抱着她入了正房,眼中扫过这屋子,各处都是囍字,桌红色钩花桌巾,红色茶具,榻换了红缎绣花垫,那床红帷幔,喜褥喜被,而且竟还添了之前没有的妆台。
这不就是一间喜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