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钱小煦待苏成风睡下了,她便提着抱着街上买来的那一堆东西回了来客院里。
好在有有还在院子里看月亮,见她拥着这么一堆快上前接了一半到手里。
“钱儿姐,这苏公子带你逛铺子去了?”
“嗯……他说府上老爷夫人已经应了我们的事情。”
两人聊着推门进屋,常有有放下东西,一旁嘻嘻道:“那我以后可就能跟着钱儿姐过上好日子了。”
钱小煦听着脸上却迟迟开心不起来,她总觉得这一切好事来的太快,也或者是她的苦日子太多,突然老天爷对她如此的疼爱,她有些受宠若惊,眼中拢着淡愁,望着那悠悠飘飘的烛光,叹了一气。
“钱儿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那么苦的日子你都从来不叹气的,你这几日是怎么了?这马上就要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为何瞧着你反倒是不开心了呢?”
钱小煦自己也琢磨不透,耸了耸肩膀挤出一丝笑容道:“可能我这便是无病呻吟吧!快看看那衣裳,苏公子也给你挑了两身。”
……
清晨,钱小煦跟有有用过早饭,准备各屋去伺候。
苏成苀踏着轻快地步子,提着裙角来敲门了。
钱小煦迎她进门,就见她甜兮兮地看着自己,道:“嫂子,今日我哥要去军营,我呢被他吩咐带你出去玩儿,正好我本来就找了画师,想着去北迎河给自己来张画像,那我们就一起,你也画上一张可好?”
说着再瞧瞧有有,道:“有有也一起,我知道你们两人昨天都置办了新衣裳,快打扮上。”
出去玩儿谁能不乐意,两人自然是一万个好的赶忙应下。
收拾完三人挽着臂弯出了府,上了马车。
钱小煦倒是心细记挂着秦小双,慢吞吞地问道:“那秦姑娘没事吧?那苏公子的做法实在有些不妥。”
“有事……还在伤心着呢。本来这画画像她都次次不落,这次呀,看来是要缓些日子了。不过,你别太在意。我哥之前已经跟她说过了,只当她是妹妹,做不了夫妻的。可是小双偏是不信邪,总觉能焐热了我哥这块石头。”
钱小煦心说,他哪里是石头,对付自己起来一套一套的,拿他没办法。
……
京城的北迎河长如银河状若游龙,畔生郁葱花木,往后退五十步就是鳞次栉比的商铺。
“就在前面了,看这北迎河,这京城里可是只有此处才有江南的乌篷船,你们若是喜欢这意境,可以立在船头请画师给你们画上一幅。”
常有有可是喜欢那江南的船,嚷嚷着道:“那苀苀姐你带我去船上画。”
说完倒是想起什么,道:“对了,钱儿姐可是有些晕船的。”
“没关系,你们去画,我正好在附近闲走走。”
三人下了台阶,落在最后一个石阶上跟那停摆着的一艘乌篷船喊了声,那里面正砚墨的画师探头出来应了声,摆浆靠了过来。
“我们两人画完怕是要一个多时辰,那小煦你就先自己闲逛一下。”
“好好,你们去吧!”
待船离岸,钱小煦步上台阶看着那满街的吃食,突然想起自己没带银子,回头瞧瞧有有,喊也来不及了,只好回身捋着身前的青丝,往东去了。
看着花红绿柳,碧水潺潺,钱小煦不知不觉越走越远,过了一座石桥,这天竟然突然落起了雨点,而且越落越急。
这可如何是好?
想折身回去的钱小煦一回身,跟一人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啊……”钱小煦被他石头般的身子愣是推在了地上。
“小煦?”
钱小煦前两日被那冯头追撵留下了后遗症,突听有人喊她的名字身子跟着一颤。
可抬头看见来人,不怕是不怕了,只有满脸的尴尬。
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沐声,那日被他们气的咬牙切齿打了苏成风一拳的秦沐声。
他靠前快拉起钱小煦,急色道:“这雨怕是不小,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话完秦沐声拉起她的手腕,趁着雨水再大之前,躲进了河边一处没人的乌篷船里。
……
“擦一下吧!”
高高的乌篷船下,秦沐声不顾自己身上打湿一片,先掏出怀里的帕子递给了钱小煦。
别说,今儿换了衣裳又走的急,这钱小煦不仅忘了拿点碎银子,帕子也未拿。
只好低眉接过:“多谢秦公子。”
秦沐声瞧着眼前水蓝薄纱宽袖裙,头上因未及笄左右扁髻上只落着散散珠花的姑娘,压着失落,勾着唇角道:“苏大公子,他可从未如此着急对一个姑娘过。”
钱小煦听着只抿嘴浅笑,将帕子还给他,垂目无声。
“我与你之前说的事,你别太在意了。我这人薄情的很,处过不少姑娘,倒是不如苏成风他那般专情,你嫁给他倒是好事。”
钱小煦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懵懵懂懂地瞧着他道:“公子为何薄情?难道找一位心上人过一生,不好吗?”
秦沐声打量着她这双大眼睛,直勾勾地道:“心上人,哪里那么容易寻吗?再说,就算找到了,怕也只能远远瞧着了。”
钱小煦倒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只道:“我知道,这叫爱而不得。说书先生说过的……”
“对,爱而不得,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秦沐声掩着眼中的失落接着问:“不过,你怎么一人在这儿?”
“我与苏小姐和有有一起来的,她们去寻画师画画像了,我晕船就没跟去。秦公子呢?来这里查案吗?”
“我今日歇着,约了老友在前面的酒庄吃酒,没想这突然起了大雨。说来也是有趣,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总是下大雨呢?这次还好些,还没变成落汤鸡。”
钱小煦跟着甜甜笑着,想来确实巧妙,怎么就每次还是急雨呢?
“这下雨不说,秦公子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你也能撞上?”
“我方才正回头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谁想你是往回走不是往前去,这才……对了,可是摔到哪儿了?”
钱小煦摆摆头,却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一藏。
“怎么?手伤到了?”问着,够过她藏起来的手一瞧,手心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