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梁平走到洛黎身边,轻声说:
“公主,既然天珠有伏方氏的神力,而这天珠现在在你体内,是不是说明,你也有拥有神力的可能?”
洛黎若有所思,“你想说什么?”
“这禁制是伏方氏下的,那凭伏方氏的神力,也许可以冲破禁制,回到凡界去。”
洛黎闻言,缓缓低头看向自己。
洛黎余光突然瞥见一面镜子,镜子似是水晶制成,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
她不自觉被吸引,慢慢走过去。
镜面中缓缓出现自己的脸。
洛黎静静看着,总觉得自己这对金瞳有什么不一样了。
客舍初见时,这金瞳看起来甚是诡异,叫人胆寒。
今日再看,好像柔和了许多。
不过,她还是看不惯这金色的瞳孔,要是能恢复自己本来的眸色就好了。
念头一起,洛黎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两只眼睛像刀割一样刺痛,她秀眉紧蹙,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呼吸开始急促,额间很快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发丝流下来。
她盯着镜面,看着自己的面容慢慢开始扭曲,只觉得有一只大手拧着像拧帕子一样,拧着自己的脑袋!
她双掌握拳,闭紧双眼,重重捶在柜面上,大喊一声:“给我停下!”
奇了。
洛黎喊了这一声,所有的痛意如潮水一样,涌退而出,立刻消失不见了。
“公主,你怎么样?”
耳边传来韦梁平焦急的声音。
她缓缓睁眼,看着韦梁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韦梁平睁大眼睛,“公主,你的眼睛!”
眼睛?
洛黎转头看向镜子,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看,一动不敢动。
金瞳消失了,她的眼睛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变化。
闭上眼睛,心里默数20下,她紧张地慢慢睁开,抬眼看向镜面。
没有变化。
如果我想要变回金瞳呢?
洛黎盯着镜子,心中默念:变回金瞳。
她盯着自己的眼睛,一、二、三、四…
眼底突然泛起极淡的金光,很快蔓延开来,整双眼睛又变回金瞳的模样。
她闭上眼睛,心中再次默念:变回去,变回去。
深深喘息两次,洛黎再次睁眼。
韦梁平微笑着唤她:“公主。”
洛黎看着镜中自己深棕色的瞳孔,转头与韦梁平会心一笑。
太好了!
哪有小姑娘不爱美的呢,洛黎讨厌死金瞳了,如今眸色恢复,至少她心里觉得好受许多。
再看看怀于归,也不像刚刚那么碍眼了。
虽然额间羽印犹在,不过那羽印并不难看,不影响本公主花容月貌。
洛黎心情好了许多,抬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玉坠,刚才的阴翳一扫而空。
她长长舒了口气,看向韦梁平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带你回去的!”
韦梁平看着公主晶亮的眼睛,瞬间想起王城外树林中,她高坐在马上倨傲的神情。
还有玉旸城外,她问他姓名时,巧笑嫣然的样子。
那时候,她只想赶他走。
如今,她却承诺要带他一起回。
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时温暖,一时酸胀。
“哎呀,又是这副表情,那日在崖上,你也是这个样子,怎么,本公主说要带你一起回,你就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韦梁平突然拱手抱拳,深深一揖。
洛黎赶忙伸手扶起他,“不许再向我行礼了,这里是玄界,你不用恪守那些虚礼,自在些吧!”
韦梁平起身,温言道:“公主,小臣誓死追随您!”
“哼!”
洛黎鼻间轻哼一声,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反正你从来也不听我的,你自己数数,这一晚上你叫了几声‘公主’了?”
韦梁平低下头,眼看着又要行礼。
洛黎赶忙说:“算了算了,我是拿你没办法,你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韦梁平应一声:“是,公主。“
洛黎双手叉腰,皱着眉看他,这人…
他油盐不进迂腐难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气得自己不知说什么好。
洛黎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一抬眼,看到怀于归那老头正在一旁憋笑。
这…简直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她怒道:
“都怪你!磨磨唧唧耽误了好大一会儿工夫,不是还要去看看那个罗涉到底几斤几两么,再不出发天就要亮了!”
怀于归无辜被数落一通,他眨巴着眼睛,悄悄咽下一口口水,“那…咱们走吧?”
“带路啊!”
怀于归点点头,“哎,请随老夫来。”
怀于归带着二人径直穿墙而过,出了院门,往北而去。
洛黎见他三人身形正常,头顶偶尔飞过红缨兽,她问道:“你这隐身丹到底靠不靠谱啊?”
“公主放心,没有妖能看见你们的。”
“那你能看到我们吗?”
“公主忘啦,老夫非妖非神,当然能看见你们了。”
“那你自己呢?”
“老夫身上没有妖息,红缨兽发现不了我。”
好吧…
怀于归突然伸手拦住身后二人,压低了声音,指着前方说:“那个,就是罗涉。”
洛黎闻言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少年身着玄色短衫,同色窄裤,足蹬一双皮靴,短发在后脑勺高高扎成一个小辫,背对着他们。
少年对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满脸胡须的男子,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哪个是罗涉?”洛黎轻声问。
“就是那个背对着我们的,一身黑衣黑裤的妖。”
就是那个少年。
“他原身是什么?”
怀于归缓缓摇头,“老夫惭愧,看不出来。我这双眼睛阅妖无数,能让我看不出原身的,只有他和祈仞。”
罗涉低了低头,伸手摸摸头顶小辫,转身离去。
黑夜并不影响洛黎视物,她一眼就看到罗涉淡灰色的瞳孔,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匹凶恶的狼。
狼?
洛黎正疑惑,忽见罗涉身后高壮的男子突然发力向他攻去。
她忍不住轻喝一声:“小心!”
罗涉似乎早有预料,他身形一闪,躲开攻势,稳稳跃到一旁的高台上。
“呵,好身手,真不打算到我这儿来?”
罗涉歪嘴一笑,“多谢庄主常识,我野惯了,恐怕不服管束,到时候给庄主到处惹麻烦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