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雪长啸一声,剧烈地扭打挣扎,赤色长羽隐约泛紫,体内还有另一道尖细的声音,痛苦地哀嚎。
洛黎眼皮一跳,心中生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
难道樵苏在逐雪体内?
怀于归一步上前,喝道:“不好,重明鸟被夺舍了!”
“夺舍?老头子,你说清楚点!”
怀于归以拳击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秉示君说她身体不好,若他此话不假,见了重明鸟,难免要起祸心。重明鸟刚破壳不久,尚未长成,正是夺舍的好时机,此刻只怕…”他停住脚步,面露忧愁,“只怕快要得手了!”
洛黎额间羽印一闪,厉声道:“那就赶紧杀了她!”
怀于归立刻拦下她,“公主,现下樵苏与重明鸟已是一体,如何只杀樵苏而不伤重明鸟呢!”
“那就只能干等着么!”
怀于归轻轻按下她的肩膀,口中喃喃,“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眉眼一垂,当真想去了。洛黎看着痛苦挣扎的重明鸟,长羽一时赤红,一时黛紫。
“逐雪定与那雀妖激战,要将她赶出去,我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洛黎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中酸楚难当,正伤心时,突然听到璟妤高声道:“不对,这不是重明鸟!”
洛黎猛得睁开眼睛,抓住一丝希望般殷切问道:“不是重明鸟?你发现了什么?”
“此处布了幻境,你看到的都不是实景!”强光一闪,璟妤手中已出现一柄长剑,“呵,很好!才刚斩破我院中幻境,这里便又来一处,正好练手!”
璟妤纵身一跃,蹬着洞壁刺向悬空漂浮的一堆乱石。
幻境…
洛黎想起自己在城外河道边遇上苍鹰时,不正是在幻境中么?当时,是怎么破的?
是元神!
洛黎双眼微阖,意念激荡着神力,迅速流遍全身,背一金光大盛,巨大的执鞭少妇迅速在她身后显现。
金瞳凌厉的目光划破长空,照进“重明鸟”眼中,“重明鸟”双目“刺啦”一声生出长烟,凄厉的鸣叫声在山洞中回荡,巨翅不住地扑腾,掠起满地的尘土。
空中漂浮的那堆乱石如风筝断线般疾速下坠,“噗通、噗通”地落到地上。
洞中透明的光波一闪,幻境消失,洛黎的元神瞬间隐回去。
巨大的“重明鸟”身形变换,突然化作万千山雀,齐齐向洞口掠去。璟妤剑法快如闪电,迅速在洞口布下一张密网,山雀撞上去,立刻惊慌失措地往回飞。
万千山雀突然化作黑影,慢慢聚集成人形,一张脸在黑影中缓缓显现,正是樵苏!
洛黎一见是她,向前一步高声喝道:“你把逐雪藏哪儿了!”
樵苏的脸在黑影中忽明忽灭,眼神凌厉,恶狠狠地怒视洛黎。
“你怎么在这儿?悬济呢?”
“你是说那只苍鹰?呵,他好好的呢。”
“说!他到底在哪儿?”
“你先把逐雪交出来,但凡她少了一根绒毛,你就别想着再见到那只苍鹰了!”
“啊!”
樵苏暴躁地怒吼一声,整张脸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黑影腾空飞掠,飞速袭向洛黎。它速度极快,洛黎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闪,璟妤执剑挡在她身前,手腕翻转,长剑刺向樵苏的面门!
樵苏后仰着躲过一剑,璟妤寸步不让,紧逼过去。
“呵呵,大夫人趁我虚弱之时破了我的幻境,不赶紧逃离兀阳城,竟还敢自投罗网!”
璟妤根本不理她,丝毫不动怒,手中剑光不停,樵苏渐渐不支,隐有衰败之势。剑尖贴着她的脸划过,她惊恐后让,堪堪躲避,鬓边掉落一缕发丝。
璟妤攻势极猛,樵苏只有退让的份,虽然处于下风,嘴却是极硬的。她冷哼一声,极其不屑道:
“从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打架打输了,抢夫君你也抢不赢。你背叛师门,义无反顾嫁的夫君,这些年可有去过你院中,看过你一次?师门没了,夫君也不要你了,到前来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得到,我都为你觉得臊得慌!”
璟妤恍若未闻,攻势不减,趁她分神之际,一剑刺入她的左肩,樵苏吃痛地大叫一声,黑影如墨散去,终于现出真身来。
“手下败将?若不是我没有防备,怎能叫你得了手?”
她掌下发力,长剑越刺越深,樵苏不住后退,急着瞬间布满了一层密密匝匝的汗珠。
“我的大招还没用呢,不过略施小计,你就上当了,是你自己愚蠢,难道还怪得了别人?”
璟妤抵着剑缓步向前,“这一剑,是为我自己,你用心险恶,处心积虑为我布下一张大网,引我一步步陷入其中,此为其一。还有一剑,是为我师尊,她临去之前传信至府中,却被你擅自拦下,害我与师尊未能见上这最后一面,实是我终身之恨!”
她猛得抽出长剑,樵苏身子剧烈一颤,暗紫色鲜血从黑洞洞的伤口汩汩流出,她顾不上左肩巨痛,眼看璟妤挥剑而下,一个翻身抓过旁边的洛黎,手中银光一闪,一柄短刃抵在少吃儿脖颈。
形势急转直下,璟妤立刻收回攻势,手腕翻转,长剑当空划过,掠起一阵风声。
洛黎暗道不好,飞快思索着如何破局,只听身后突然响起韦梁平的声音:“公主!”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刚一转头,便见韦梁平双手握着那柄铁桦木剑,一剑刺入樵苏后心,木剑当胸穿过,樵苏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那一截露出的木剑。
韦梁平毫不犹豫地弃剑,一把捞过洛黎,将她护在怀中,紧张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洛黎摇头,余光看到一个身影飞速从旁掠过,扑到樵苏身边,是兀阳城主秉示君。
秉示君伸手擦净她唇角的血迹,抚上她的脸颊,手足无措道:“苏儿,苏儿你…你挺住,为夫这就带你回府,我…我立即发榜,重金寻医,咱们一定治的好的,啊。”
樵苏轻笑一声,拨开他的手。
“夫君?你也真是看得起自己,哈哈哈哈…”
她大笑两声,痛苦地拧紧了眉,“若不是为了你的纯阳之气,我又怎会委身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