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才瞧见归云身后背着一个人,细细打量一番,不禁失声惊呼:“就是她,是她说能救你。这姑娘怎么了?”
洞内自然没有床褥,但黎昕很会料理这些琐碎的事,已经在洞中铺了几堆厚厚的稻草。
归云把蓁蓁放到其中一堆稻草,太后急忙过去查看,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大惊失色,惊叫出声:“她死了!她……她……”
荣轩立即前把太后劝了出去,一番解释才弄明白了原委。心中也不免唏嘘,本来归云是去救她的,可是还是救不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但还是让人忍不住惋惜。那么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太后道:“她死的痛苦吗?”
荣轩望向洞内,低声道:“殿下不肯说,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很痛苦吧。”
气氛太过沉闷,两人都没做声。
过了许久归云出来了,他走到二人身边道:“黎昕和元杰呢?”
荣轩也觉得奇怪:“对呀,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在此处?”
太后道:“两人说是去打猎弄点吃的,怎的到现在都没回来。哎,那不是吗?”
三人望去,果然看见重重树影之后闪出两个人来。
黎昕在前,元杰在后,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到归云回来都是一愣。
元杰干巴巴道:“你回来了?”
归云勉强勾了勾嘴角,道:“嗯,你们是没猎到东西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黎昕道:“猎到了两只兔子,这山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凑合吧。我们进去,不必理他。”
归云当即一怔,猜测两人拌嘴了。
这倒稀奇了,怎的他们两个会吵起来?
黎昕又不像泓澈那样动不动就发火,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他是他们四个之中最温和的一个。
他正欲追问,林间簌簌声起。几人不敢再出声,立即躲回洞里。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多时便冲出了树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荣轩、许策、李秋三人。
大家劫后余生,心情又是激动又是难过。也不知难过更多还是激动更多。
中午几人围着两只兔子,默不作声。
泓澈四人原来是殿下的侍从,许策两人原来连太后皇的衣角都碰不到,他们都没有陪皇太后吃饭的经验,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归云见一圈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动,简直比让他们战场还难受,率先撕下一条兔子腿,道:“吃呀,都吃呀,这个时候还分什么主仆吗?”
他把撕下来的兔子腿递给母亲,自己为撕了一块肉下来。几人这才慢慢悠悠也动起手来。
归云有些食不知味,但为了尽快恢复体力。他必须得吃点东西。
别别扭扭吃了个半饱,归云便起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坐去了。他希望能尽快恢复灵力,自然一刻也不能懈怠。
打坐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突然听到有人争吵。细细分辨,似乎是元杰的声音,估计又和泓澈吵起来了。他想着还是去劝劝吧,这样总吵架也不是个事儿。
循着声源行去,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果然是元杰和泓澈在吵架,中间还有荣轩和黎昕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放缓了脚步,想听听他们到底为何事吵架。
走到近前,突然听到元杰一句厉声咆哮:“我特么就想走,怎么了?我走就是忘恩负义之辈,你们伟大你们无私行了吧?!我比不过你们可以吗?”
泓澈也急了,他一急就爱揪人的衣襟,一揪一个准,这次却没揪住。
元杰躲开了。
泓澈没抓住人,简直气得要吐血,狂怒道:“你给我滚过来,你看我不打死你!”
元杰道:“我凭什么站在这里给你打?就凭你比我大一岁?还是凭你是殿下跟前的红人?别忘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你还赶着给人家当牛做马,贱不贱?我去寻求我自己的出路有什么错?”
他这句话说完,不光泓澈急了,荣轩和黎昕也急了?
荣轩道:“元杰,你注意言辞!”
黎昕也忍不了了,勉强压下火气道:“不是那会儿就跟你说了吗?你先缓一缓再和殿下说这些,让他有个准备。”
元杰道:“准备?他给过我们准备吗?我早就说幕后主使就是炎灵,他听了吗?要不是他妇人之仁,又怎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难道还要让我们跟着背锅?”
泓澈被黎昕拉着都要冲去了,又是踢腿又是手抓的,简直像个泼妇:“你等着,你看我不打死你。黎昕你放开我,放开我。”
元杰也气急败坏,吼道:“黎昕你放开他,我早就想跟他打一架了。就你忠心耿耿的对人家,可人家还不是只把咱们当下人!我怎么说他都不相信他的炎灵师兄是坏人,可听进去我的半分劝阻?你来呀,我难道还怕你个有头无脑的笨蛋!”
归云转身走开了。
他又回到了刚刚打坐的地方,盘膝坐好,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扪心自问他自认一直待他们几个十分亲近,但或许这份亲近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优越感在吧?
元杰向来心细如发,总是善于揣度人心,他这么想,那自己就肯定有不当的地方。
会是哪里呢?
对了,吃饭。他们从来没有坐在一桌吃过饭。总是他坐着他们几个站着。
这真是太过分了。他口口声声说把他们当朋友,其实并不完全是。
他再无心打坐,起身匆匆返回了山洞。
许策带着李秋去打水了。
太后不敢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便坐在洞口的大石边发呆。
归云匆匆走来,道:“母亲,你那里还有没有金银首饰什么的?”
太后一惊,以为又出了什么乱子:“发生什么事了?”
归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有没有,你别急。我想着咱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还是给他们一些盘缠,各自奔前程去吧。”
太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有是有可是不多,都分了我们怎么办?”
归云道:“我有手有脚还有一身修为,怎么也能养活咱们的,母亲不必担心。你先把东西都归一归,夜里我和大家说。”
太后还想再说,见归云脸色不是很好,便停住了。
其实他们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人多总比人少好啊。
再说他虽有一身修为,但从来没有挣过一个铜板,不知道这挣钱的不易。
他的一身修为还不如一个铁匠有用。总不能让一个皇帝在街表演杂耍卖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