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交汇,看着慕雁兮的样子在眼中、心中聚焦成形,何诺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感觉慕雁兮的样子好像没变,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昨天。
何诺挨近了慕雁兮,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轻声道,“好久不见。”
慕雁兮点点头,道,“太久了。”说完身体一哆嗦。
就像是无数次习惯的动作,何诺握起了慕雁兮的手,捧在手心,然后轻轻呵着热气。
慕雁兮笑了,嘴角的梨涡浮现了出来,“每次都这么管用。”
何诺点点头,慕雁兮的手比一般人要凉上不少,很容易哆嗦,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何诺就会捧起她的手,吹出热气。不知怎么,每次被何诺这么吹气后,慕雁兮的脸上就会浮现潮红,手上的冰冷也会迅速消退。
何诺呆了呆,很多回忆牵扯出来,现在想起来,却有一种苦涩,不知怎么,现在在慕雁兮面前,自己这么爱回忆。
何诺知道,当一个人喜欢回忆时,就是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的时候。想到这,何诺叹了一口气。
慕雁兮看了看何诺,轻声却坚定地道,“你知道我的心的。”
何诺一愣,他没有想到慕雁兮会说出这么直截的话,随即他知道如今这样的情况,再不表明心迹,犹疑不定的话,一切都将覆水难收。
何诺顿了顿,沉着声音道,“雁兮,我喜欢你。”
何诺说完这句话,突然陷入一种很飘忽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说出“喜欢”,在他以往看来,“喜欢”应该是含蓄,或者是通过行动体现出来的,是否说出“喜欢”两个字,无关紧要。
但是现在,当何诺勇敢说出这两个字时,他突然明白,有些话,即使在心底埋得很深,也应该勇敢地说出来,说出后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果然听了这两个,慕雁兮全身一震,泪水盈出眼眶,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
何诺伸手触碰着慕雁兮的脸颊,帮她拭去泪水,可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慕雁兮细软嫩滑的脸蛋时,全身一荡,再也忍不住,将慕雁兮揽入怀中。
何诺感觉自己像抱着一团云一般,飘忽如在云端,那种感觉很奇妙,有种不真切,似乎每一瞬都过得白马过隙,同时又感觉,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何诺感到怀中的慕雁兮在轻轻抽动,他心中一动,也对这一刻期盼已久,轻轻抽回身体,托起慕雁兮的脸颊,他看见慕雁兮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扑动,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何诺望向慕雁兮的嘴唇,红润的嘴唇薄厚适当细腻光洁,嘴唇哆嗦着,微微有些湿润。
再没有犹疑,何诺的头微微前移,吻了上去,
刹那间如遭电击一般,何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发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几乎都要从心口跳了出来。
怀中的慕雁兮也在剧烈的抖动,泪水继续流下,顺着脸颊,流入了两人的嘴中,尝起来有些涩涩的,何诺却感到一种别样的甜蜜。
这是何诺第一次吻一个女孩,以后许多年的日子过去如同瞬刹的流水,但这样的一瞬却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就如同刻在岩石上,时光的风吹拂了那些杂质,却让真正值得记住的东西,历久弥新。
第一次接吻,何诺浅尝辄止,当两人收回头时,脸都绯红,何诺抿了抿嘴,心中叹道,“原来女孩的嘴唇是这么柔软的。”
慕雁兮紧紧握了握拳头,一字一句吐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何诺心中一荡,又将慕雁兮抱在怀中,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久久不愿意放开。
慕雁兮半推半就,两人安静地享受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时光。
……
慕雁兮的头突然一动,何诺也听到了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但是他不愿意放开,慕雁兮的头扭动了几下,急得要哭了,道,“有人来了。”
何诺这才松开慕雁兮,看到慕雁兮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一动,就从怀中掏出那枚玉钗,将她放入慕雁兮的怀中,道,“这是灵眼之匙,也许可以治好你这种忽冷忽热的病。”
慕雁兮眼睛一亮,“真的吗?爷爷说,那种冰凉的病,是我们慕家女子的命。”
何诺点头道,“我在千然地宫中听到了很多真相,以后慢慢讲给你听,你可以拿着这枚玉钗去问你爷爷,慕相爷应该有办法,但是除他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慕雁兮乖巧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何诺听到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恋恋不舍道,“那我先走了。”
慕雁兮含泪点点头,催促他快走。
当何诺转身时,他听见了慕雁兮斩钉截铁的话传来,“我不会嫁给何清平的。记住我的话,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也希望你不要负我。”
何诺猛然转声,道,“永不相负。”然后一咬牙,终于几个大步,离开了廖庄。
慕雁兮失神地望着何诺的背影消失,过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脚步声的方向来什么人,有些奇怪,不过她没有多想什么,握紧那枚玉钗,进房间中去找爷爷了。
廖庄那片杂草中,有个白衣女子目睹了这一切,那是一个墨黑长发至腰际,剪水双瞳蕴着灵性的女孩子,她的胸前哭湿了一片,默默地伫立在那里,好久好久,仍旧望着何诺消失的方向出神。
她想说,我有好多话想多你说,你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想说,我那么多隐隐约约的暗示与告白,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她想说,你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她想起了在千然地宫中的一切,往日的画面一张一张在脑中闪过,他们一起说过的话,同甘共苦所经历的一切,自己动过的念,还有想要放弃的和想要忘记的,再度轰然涌入脑海,她有些站立不稳。
脚步声终于停在了她的面前,是廖济苍,他扶住了女儿,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廖星云声音坚硬,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从心灵最深处迸出来一般,“海枯涸,石粉烂,矢志终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