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柳霖声对杜蔓宠爱有加,事事都顺着她,仿佛没脾气一般,他不拈花惹草,平时也就在杜氏的商铺里待的时间长些,剩下的时间都花在陪夫人和读书上面。
杜府的人都认为杜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丈夫把她当小孩一样宠着,惯着。
这样的流言越多,杜蔓却越不开心,肉眼可她以见地消瘦了下去,她对外只说是抽条长个子,柳霖声忙着应付外面的商户和对头,一时间忽视了她的心理状态。
杜蔓表面装着开心,有一日子时柳霖声未归,她对着燃烧的蜡烛忽而泪流满面,轻声唤:“爹爹……”
待午夜柳霖声归来,杜蔓已经收拾好了面容,睡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心里装着无数沉重的悲哀。
……
次年开春,渡口处依依送别。
“外面风大,娘子还在病中不宜久待。”柳霖声背着行囊,爱怜地抚了抚杜蔓鬓边的碎发。
“你要是敢和话本子里的书生一样,我……我就打断你的腿。”杜蔓扯住男人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柳霖声俯身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宛如柳絮拂面,轻柔而悠远。
他说:“家里的一应事务有管家打理,若是拿不定主意,可去找宋姑娘商量。”
杜蔓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襦裙,外罩一件漂亮的狐裘,鬓边的步摇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她年纪还小,虽说是嫁为人妇,柳霖声还是让她梳少女发髻。
他们成婚不到半年,又要分开,杜蔓有一种所有的一切都会离她而去的感觉。
“柳霖声,今日去城外庄子巡视累不累?”
“不累。”
“我新买的话本子,读给你听啊,上面说有个书生进京赶考就把原配妻子抛弃了……”
“蔓蔓是担心我成为那般的负心人吗,我不会的,若真有这么一天,我回不到你身边。绝不是因为我柳霖声嫌贫爱富和仕途亨达,而是死亡划下了距离。”
“蔓蔓,我定会回来,等我。”
她没等到。
柳霖声一离开灵州,旗下的一个管事就带着人反水,打的是守护杜氏祖业的旗号,杜蔓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杜义,你这是什么意思?”杜蔓坐在正厅里,手指都在颤抖,气得眼睛发红。
名唤杜义的是杜书海曾经栽培过的一个人,是个孤儿,二十五岁,坐上了总舵的重要位置。
杜义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姐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老爷泉下有知会心疼的!”
“呵,你怎么有脸提我爹的名字,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杜义脸色阴沉下去,看了一眼杜蔓,阴恻恻地笑:“杜书海这老东西曾经把我当女婿培养,在我以为自己的努力得到肯定时,他竟然转身把这么大的家常给了别人,那老东西不守承诺在先,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砰!”
杜蔓气得摔了茶盏。
当初爹爹的确认真栽培过杜义,可后面考察发现他薄情寡恩,不是可以托付的人,自然就不再重用,到了他嘴里居然变成不守承诺。
他怎么好意思……杜蔓着实要被这人厚脸皮给气得心里发闷。
真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