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莜心里其实没有底，她也不确定师尊到底在坚持什么，万一师尊扔下他不管了怎么办。

无尘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她从身上扯下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给她当枕头。

“傻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喜欢师尊。所以我想睡前看着师尊，醒来还是师尊。”

无尘呼吸一滞，将她搂紧了一点，喃喃说道：“公良莜，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忘。”

公良莜点头，有些激动。

师尊，好像开窍了。

公良莜大胆地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腰间，不确定的问：“师尊，你，你有心仪的人吗？”

无尘毫不犹豫地说：“有啊。”

公良莜身形一僵，不敢看他的眼睛，搭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收紧。

无尘轻笑出声，将她完完全全搂进怀里，笑说：“我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命中再也离不开她了......还好，她完完整整地回到了我的身边。”

公良莜愣神之际，无尘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来。

无尘吻得有点重，公良莜脑海中是在八卦炉里看到自己醉酒后被师尊教亲吻的画面，一时间羞地不行。

无尘感觉到她的走神，不满地捏着她的小蛮腰：“不喜欢？”

公良莜小脸爆红，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专心一点。”

......

第二日，两人醒的很晚，等她们起身，日头已经当头了。

“今天过年，东荣有很多热闹。师尊，要不要去逛逛。”

“好。”

一白一紫，携手走在东荣大街上，给整座东荣城都增添了几分贵气。

“好生俊俏的郎君和小娘子，也不知道是哪两家的小辈，如此般配。”

众人的视线纷纷跟着他们移动，似乎满城的热闹，都不急这两人好看。

公良莜听着赞美声，心里得意地不行，顿时觉得她这两身衣裳，做得太值了。

“小相公，看看首饰？小娘子生的这般绝色，配哪个都好看。”

无尘苦笑，没想到他也会因为市井小贩的一句夸赞，就生出自豪感来。

“莜儿喜欢哪一个？”

公良莜嘿嘿笑：“师尊觉得哪个最好看。”

无尘摇头，“都不及你好看。”

说罢，掏出自己准备的海棠簪，当街替她束发。

小贩汗颜，抹了一把汗，将他认为最好的一支玉钗送给无尘。

“这玉钗与小娘子最是般配，正好今日过年，我讨个吉利。”

无尘欣然接受，“多谢......莜儿，给钱。”

公良莜很开心，可是她真的没有钱，随拿了一瓶丹药。

“多谢大叔。那我也送您一样礼物，保您全家无病无痛，长寿安康。”

小贩看着那瓶子，乐呵呵地倒出来一颗。

圆溜溜地，闻着挺香，吃起来很甜。

小贩本就是想在新岁讨个吉利，看到没见过的糖。喜滋滋地嚼着，又将瓶子揣进怀里，打算拿回家分给媳妇和孩子们。

两人走了一段，公良莜看着前面好多的灯笼，她激动地指给他看。

“师尊，画天灯的，我们也画一盏吧。”

“好。”

做灯的是一个盲人老妪。

别看她双目失明，可她的手，灵巧着呢，做出来的灯，也是一绝。

公良莜早在东荣时就听说过，少男少女为了应证两情相悦，都回会来她这里求一盏天灯。

原因是只有月老牵了红线的男女，才能同时在一盏灯上画出东西来。

很多人不信邪，不听劝，可最后都应验了，长此以往，灯婆婆就成了这东荣城的活月老。

“婆婆，我们要一盏灯。”

听懂公良莜的话，灯婆婆扭头。

明明没有双眼，可是公良莜却觉得自己被审视了。

灯婆婆摇头：“二位去别处玩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公良莜一愣，不解地问灯婆婆：“您何处此言？我们只是想画一盏天灯而已。”

灯婆婆叹口气：“你们要的灯，我做不了。”

无尘捏了捏公良莜的小手，笑对灯婆婆说：“无妨，你这里任意一盏，卖与我们即可。”

灯婆婆头转向无尘的方向：“这里的灯，是给情定三生的有缘人做的，你们不是。”

公良莜听着灯婆婆笃定的话，心里不服气，倔强地说：“我不信。”

无尘若有所思地看了灯婆婆一眼，没再僵持，拉着公良莜就要离开。

可公良莜心里突然滋生了一倔劲儿，让她很不安。

“您只管把灯卖给我，其他的，不用你管。”

灯婆婆见她如此，再次叹息：“姑娘，你的姻缘不在他身上，勉强不来的。”

公良莜看着灯婆婆面前的篮子里，放有各类晶石，应该是买灯的人放的。

她将一颗拳头大的紫晶放到篮子里，倔强地看着灯婆婆：“我偏不信。”

灯婆婆抬手：“罢了，既然如此，你随意挑吧。”

公良莜挑了一盏灯，拿到河边。

直到天黑，她也没舍得放下去。

因为那种不安，在她心里蔓延，越来越重。

“师尊，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无尘无奈，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揉着她的小脑袋安抚。

“市井有奇人确实不假，但她不是月老，如何判定情定的有缘人呢？就算是月老那老糊涂真的牵错了线，莜儿也不用怕。”

此刻，月老阁正在打盹的月老，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胡子都吹起来了。

“又是那个狂徒抱怨老子，哼，赶明儿就给他的线掐了，让他但一辈子光混去。”

月老气呼呼地嘟囔完，揉了揉鼻子又睡过去了。

而公良莜，心境总归是被影响了的。

似乎这个事不给她一个定心锤，她就会寝食难安。

无尘无奈，抬手，在灯的一面写下一行字。

“待汝渡劫成仙，吾以三界为聘，与尔共赏百世海棠。”

公良莜愣愣地看着，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师尊，他——

“该你了。”无尘神色淡淡，却让公良莜更加恍惚了。

“师尊，难道你要为我去打三界？”

无尘淡笑不语，催促她快写：“别胡思乱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公良莜：“......”

直觉很不好。

咬咬牙，公良莜终于还是动手了。

“师尊你不要看。”

公良莜写出来第一个字，激动不已，躲开了无尘的视线。

无尘好笑摇头，看着她不知道写了什么，笑容像只小狐狸。

无尘抬头，望向苍穹，心里冷哼。

‘三界之祸，自始至终，都与她无关。’

就在公良莜写完，高高兴兴地将天灯放入河中时，天空忽然一道闪电，直直劈到了公良莜刚放下去的那盏灯上。

那灯——

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