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龙吟秋，真的束手就擒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

“这有什么不真实的，光是龙家那庞大的祖老制，就能压垮他。”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龙家这旧制，确实有些过于残忍了。”

“可不是，谁家不是因为家中子嗣天赋出众而光耀门楣的，可他们龙家，反而因为天赋出众就要招来灭族之祸，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呵，还能怎么想。那群族老们霸权惯了，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傀儡宗主，至于傀儡身后的人，对他们只有威胁，只能斩草除根了呗。”

“......”

听着旁边桌上的几个年轻人的评价，公良莜垂眸。

脑海中浮现那个被硬生生切断经脉，却强自承受痛苦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不管是什么原因，龙师殿这种惨无人道的惯例，确实不该存在。

“吃饱了？我们走吧。”

秦明月点头，两人出了酒肆，径直朝城门行去。

“咦，我怎么觉得，那姑娘有点眼熟呀？莫不是我眼花了。”

“你没有眼花，那红衣女子，确实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位殿主。不过，她身边的蓝衣姑娘，是何人？”

“海棠纹！该不会是云雾山巅的那位吧？”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想想十多年前，正是那位小祖宗，解救了沧海之滨和明月殿。”

“如此说来，那二位倒成了好友知己了，哈哈哈。”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小祖宗看起来，越发地不好惹了。”

同伴们纷纷点头附和，其中一人感慨：“谁能想到呢，三百多年前一场灾难，她不仅没有报复，反而再一次救了沧海之滨的众人。真让人有点看不透。”

“这事儿，确实让人捉摸不透。总之，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像她那样豁达。”

“废话，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

秦明月感觉到公良莜的神态变化，若有所思：“小祖宗，龙吟秋的病，是您治的吧。”

公良莜看了她一眼，笑说：“他本来就没有病。”

秦明月愕然：“那他的虚弱，都是装的？”

公良莜摇头：“不是......龙吟秋不是病，而是被下了咒术。”

秦明月没再追问。以前，她觉得自己和龙吟秋挺像的，都是两派的傀儡继承人。

可是现在看来，她比他幸运多了。

两人悄无声息的进城，没有惊动任何人。

自从朔西城有了宵禁，城中的百姓也都默契地不在夜间出行，连鸡犬牲口，也没有声息。

时不时的马蹄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可怖。

公良莜拉着秦明月坐在房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两拨人马厮杀。大约是兵器的声音太响，惊扰了隔壁人家的婴孩，啼哭不停。

公良莜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将那户人家与外面的动静隔开来。

待那婴孩停止啼哭，她满脸不悦地冷哼：“好端端的城池，都是让这些人给搅得人心不宁。”

秦明月一贯的沉默，跟在公良莜身边，看着她对寻常黎民的态度，给了她无数启发。

“连一家酒楼都没有，我们去哪里？”

公良莜眸光微闪，神秘一笑：“谁让咱们没地方住，咱就找谁去，走。”

话音刚落，她就拉起秦明月，直直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秦明月好奇，但也没有多嘴。

要说罪魁祸首，那肯定就是龙吟秋和龙师殿的那群长老了，难不成要去龙师殿投宿？

秦明月正如此想，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人，正在朝这边行礼。

“吟秋来晚了，小祖宗见谅。”说罢，在秦明月脸上多停留了几瞬，展颜一笑：“秦殿主，好久不见。”

公良莜察觉到龙吟秋的神色，转向秦明月，朝她眨眨眼，眼中满是八卦的色彩。

秦明月垂眸，敛下眼底的神色，浅浅回了一礼。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瞧你这样，哪里有点本软禁的自觉。”

龙吟秋摸摸鼻子，笑说：“确实是被软禁的。两位若是不介意，今夜去寒舍暂住一宿。”

“不用了。”公良莜还没说话，秦明月倒是先拒绝了。

龙吟秋像是猜到她会如此，毫不意外地挑眉，笑说：“难道你要让小祖宗跟你露宿街头？那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好了。”

秦明月瞪了他一眼，求助地看向公良莜，好像在说：“拒绝他。”

公良莜心里乐开了花，她可喜欢看别人相亲相爱了，怎么能拒绝呢。

“好呀。反正这朔西，也是被你们龙师殿搞成这样的。我本来也是要找你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去的。”说完，她又看向秦明月，笑说：“我不想露宿街头呀，很凄凉的。”

秦明月：“......”

-

龙吟秋很是体贴，给两人安排在两个院子里，让她们彼此留一点私人的空间。

公良莜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反正在隔壁，既不妨碍她看戏，又不妨碍别人谈情说爱。

公良莜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泉，有点想睡觉了。

“叩叩叩，公良莜你睡了吗？”

敲门声将她唤醒，听到外面秦明月的声音，公良莜还是起床下了地。

开门，见人抱着被子站在门口。

公良莜忍俊不禁：“我可没有跟人挤一张床的癖好。”

秦明月耳根一热，幽怨地瞪她：“我，我可以睡地上。”

公良莜好奇极了，她一直以为秦明月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今看来，是她狭隘了。

秦明月和龙吟秋之间，似乎有不少故事呢。

“咋回事？你跟龙吟秋，有仇怨？”

秦明月铺地的动作一顿，淡声说：“没有。”

“那我就纳闷了，人家好心收留咱们，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唻？”

秦明月憋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原因。

“我，我曾被他退过婚。”

公良莜长大了嘴巴，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拍拍自己的大床，笑说：“上来，坐这里。”

秦明月被她眼里闪烁的光照的头皮发麻，生了退缩念想，却被她一句话打断了退路。

“你要是走了，我就去找龙吟秋谈心。我想，他肯定不会对我隐瞒的。”

秦明月觉得，那么丢人的事，与其被别人说出来，还不如她自己老是交代呢。

于是，秦明月咬咬牙，抱着被子上了床，理直气壮地占了公良莜大床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