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莜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大大的杏眼眨啊眨,震惊地无以复加。
张了大半天的嘴巴有点赶,伸出舌头舔舔唇,居然有些疼。
回想方才那人的话,他说,他是谁来着?
“为师......为师......”
师父!?
谁能想到,邋遢了十几年的糟老头子一朝化龙,居然出落成了一张人神共愤的绝世容颜。
难道这也是修行的结果?
公良莜觉得太过离谱,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此时的复杂心情了。
回想被罚当天,确实一开始,她是赌气的。可后来,她就后悔了。
老头子总逼着她修行,可她真的觉得超级无趣。但如果修行到了一定地步,连容貌都可以自由变换,也太神气了。
于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花容月貌,公良莜重新对修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毕竟是个女子,谁不爱美呢,是吧!
只是,在师父面前,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的。
不然,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打定了主意,公良莜检查自身,松了一口气。
还好,被美人师父给救回来了。
几日后,公良莜终于能下床了,打算去找师父认错。
“师父!”
无人应。
“师父?”
依旧无人应。
公良莜找遍了宅子的每个角落,甚至是每一件摆设,都仔细探查了,愣是没找到一丝师父的踪影。
想出门去找吧,才发现她自己压根就出不去。整座宅子像被无形的屏障给包裹住了,她用权利也无法撼动分毫。
累瘫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公良莜仰天叹息,悔不当初。
终于,在公良莜快憋疯的时候,君曜出现了。
“莜儿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君曜冷哼:“你错没错,与我何干!”
公良莜:样貌变年轻了,难道度量也跟着变窄了?
“师父,这真是个误会,我这不是不知道是您嘛,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那样倔的。
君曜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冷笑:“修炼是为师逼迫你的?”
公良莜摇头,比拨浪鼓还快:“不是,是莜儿自愿的。”
君曜:“我虐待你了?”
公良莜继续摇头:“没有,师父是天上地下对莜儿最好的人,嘿嘿。”
君曜不为所动,因为他太了解他家这小妮子了。别看此时乖巧地跟家雀一样,离开了他的视线,指不定会如何吐槽他呢。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里了?”
公良莜低头,弱弱地说:“错在任性妄为、错在诋毁师父、错在怀疑师父、错在......”
听着她数落自己的罪行,君曜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因为她说的这些,都不是他生气的真正原因。
至于那个让他最恼火的理由,君曜也是想了几日才悟出来的。
“罢了,你若实在不愿意,为师不勉强你就是了。”
听出师父语气中的失落,公良莜心头一空,突然感觉很不舒服。
出于本能,她伸手拉住了他要走的衣袖,仰着小脸看着他,神色坚定地问他:“师父,如果我不放弃,能赶上您的脚步吗?”
君曜一愣,半晌后才明白小徒弟的顾虑。
她说耽误自己,大抵是担心被他丢下吧!
无奈叹息一声,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好气的说:“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重的很。”
说着,将她扶起站定。抬手真理被自己弄乱的发顶,口气难得的柔和。
“如若有朝一日为师真的飞升成神,那也会在仙界等你。”
“可万一我修不成大道呢?活着,还没等成仙就死了呢?”
君曜稍作沉吟,点头肯定地说道:“确实有这些可能。所以,日后要勤加修炼才行。”
公良莜好像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要张嘴呢!
见她苦着脸,君曜瞬间变了脸,冷眼睨着她:“不愿意?”
公良莜心头惊颤,忙摆手认怂:“愿意,非常愿意。为了早日赶上师父,就算我十年不出门都行。”
刚说完,公良莜差点又咬掉自己的舌头,懊悔长了一张嘴。
因为,她刚说完,师父就点头了。
“好,此后十年,你便在这宅子里潜心修行。”
不等公良莜讨价还价,又听他接着说:“你放心,这座宅子为师已经施法,与外界隔绝且有聚灵效果,很适合你。”
“可是师父,您不在家,我,我会想您的怎么办。”
君曜嘴角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没有揭穿她的小心思,只说:“你放心好了,隔些时日,我会回家。教导你学习礼义的同时,会帮你解惑。”
于是,公良莜接下来的十年,就被君曜安排地妥妥当当,毫无转圜的余地。
每隔一段时间,君曜确实会出现。
当然,君曜回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自家小徒弟试刀。
公良莜自小在君曜的耳濡目染下,对大道一途的认真好广泛很多。她的修炼不止是悟道法,还包括剑道医道、鬼道魔道、仙道妖道,可以说囊括了所有。
君曜每次来,都是变着法子的训练公良莜,导致她每一次都盼着师父不要那么早出现。
就这样在折磨和被折磨中,师徒聚少离多地过了是个年头。
公良莜也终于达到了师父要求的境界,破关而出。
十年光阴,黎都早已物是人非。
公良莜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她出了家门,径自上街。
黎都虽不是皇城,却也是北雍国最繁华的城池之一。此时来往商户熙熙攘攘,当有军队行过时,来往百姓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仔细一看,讣告处贴满了告示,大多是征兵的。
行到酒馆,本来是想打听这些年的变化的,却被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
“姐姐,你真好看。”
公良莜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约莫六七岁的模样。
她回以浅笑,笑说:“小公子也不赖。”
这时,小孩身边的妇人赔礼对公良莜赔礼说道:“犬子叨扰姑娘,还望姑娘见谅。不过,小孩子看人的眼光,倒是准得很,姑娘确实好看。”
公良莜从容浅笑,对那妇人笑说:“皮相而已,夫人和小少爷谬赞了。”
“娘,我去那边,跟漂亮姐姐聊会儿天。”
不等妇人阻拦,小公子已经从她娘身边走了过来,坐到公良莜的对面,看着她说:“我见过你。”
公良莜挑眉,她已有十年没出家门了。见过她还有记忆的,怎么也得是十四五岁以上的年纪才对。
“小公子应该是认错人了。”
由于小少年的声音放得很低,所以公良莜回他也是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小少年却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嘿嘿一笑,继而转头对公良莜耳语:“我爹的书房中,有一张画像,跟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见公良莜不信,小少年继续说:“我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