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曜睁眼,只见眼前血红一片,眉心发烫。
他抬手抹了一把,湿热的液体,红的刺眼。
公良莜见君曜醒了,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也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太好了,师父你终于......醒了。”
“莜儿!”
君曜这才看清她背后的伤,瞬间暴怒,周身的紫气将方圆十里都染成了雾瘴,惊得满山的野兽哀嚎逃窜。
芷羽愤怒家难以置信,她不相信,一个凡人居然会为另一个人去死,更加愤怒公良莜损害了她想要的身体。
两个处在暴怒中的人,大战一触即发。
诚然,芷羽没有将君曜放在眼里,毕竟从前多次交手,君曜连她的魅惑之术都抵挡不住。
可此时,让芷羽大跌眼镜,君曜居然只用了一招,就将她给制服了。
芷羽大惊,长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原来,这臭道士都是装的,他一直都很强。
“为什么?”
君曜则不管她的嘶吼,直接将她打回了原形,剥了皮。
公良莜被君曜带回营帐,施法救治。所幸那狐妖的法力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上的伤害并不高。
不然,这一尾下去,小姑娘的三魂七魄都给震碎了。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君曜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了懊悔的情愫,他不该瞒着她的。
比起那些虚无的幻想,他的莜儿,活生生地在他身边不是么,为什么还要去贪恋那些假象,让她陷入危机呢。
该死!
纵使君曜如何自责,也改变不了公良莜受伤的事实。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公良莜出征的使命,便由君曜代替了。
白日里练兵,夜晚给她疗伤,日复一日。
终于,到了春暖花开的时日,文成战败,以死谢罪,西蜀退兵百里。
南屏山从此成了温玉的另一道天堑,军事重城。
北雍在长江之上修成的桥梭,也成了温玉进宫祁州的天梯,祁州周边的诸侯郡州,纷纷弃暗投明,提前结束了这一带的乱战。
这天,君曜练兵结束,采了一束花带回了营帐,安放在公良莜的床头。
“祁州的天气暖的晚,这海棠至今还未开花。为师先给你采了些野花,瞧着也还不错。”
君曜弄好这些,转头看着床上还未苏醒的公良莜,轻抚她的面颊,分外怜惜。
“莜儿,你该醒了,再不醒,为师就。”
“就怎样?”
君曜闻声一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或只是自己的幻想。
“说话呀,就怎样呀?”
君曜淡笑不语,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明眸,庆幸不已。
“对不起。”
公良莜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奈何手臂无力,只能说:“靠近我一点,够不到。”
君曜听话地低头,俯身贴近她的脸,抓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脸上。
公良莜捏了捏他的面颊,笑说:“我原谅你了,只是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让那狐妖得逞?”
君曜侧身躺在她身边,将人搂紧怀中,声音微颤。
“第一次见那狐妖,是十年前。”
那次的君曜,正好跟公良莜赌气,出门游历。行至冰原一带,察觉到了妖气,寻着妖气走到了南屏山。
芷羽很聪明,瞅准了实际对君曜用了魅惑之术。
许是心有所念,对方正好化身公良莜,在君曜失神的一瞬,让那狐妖有机可趁。
所幸只是一只几百年的小妖,法力尚浅,又没有伤过人命,君曜便放了她一条生路。
说是饶她一命,实则是将她困在南屏山,不让她下山为祸人间。
而君曜每次想念自家小姑娘的时候,都会出现,任由那狐妖给他造一些幻境。
如是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前不久,芷羽魅惑闯进南屏山的男子,尝到了活人给她的好处后,便想方设法地引人入山,靠这些男人的精血来提升修为。
君曜这次进山,发现她的修为增长极快,且已伤害数条性命。
如此,君曜自然容不得她。
可芷羽对君曜很了解,知道他最在意什么几番打斗下来,君曜自己也受了伤。
芷羽的血溅到了他的伤口处,妖力随着他的血液流经全身,是不是给他造成一些幻觉。
可偏偏,君曜对这些难以抵抗,这才造成了如今的悲剧。
公良莜听完,也是无语了。
“师父,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什么?”
“喜欢我呀?”公良莜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君曜耳根泛红,轻吻她的发顶,笑说:“不知道。”
公良莜不满地抬头,撅着小嘴哼哼唧唧:“假道士、假清高......唔。”
嘴巴被堵住,所有的控诉都化成了难以喘息的吟咛。公良莜紧张的心,也逐渐放松了,学着迎合他或轻或重的吻。
良久,知道公良莜憋得满脸通红,君曜才放开她。
拇指轻抚她红肿的嘴唇,声音暗哑,似有说不完的柔情。
“等回京,我们成亲,好不好?”
公良莜俏脸通红,搂着君曜腰身的手默默紧了紧,又些不确定地问他:“可是,师父不是说红尘羁绊会影响飞升,成亲了您还能飞升吗?”
君曜好笑:“成亲与否,已然是深入红尘了。飞不飞升,貌似也无关紧要了。”
“不行。师父是要做仙人的,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公良莜神色认真,略微有些愧疚地说:“如果师父没有遇到我,就好了。”
“傻姑娘,莫要胡说。遇到你,将你养大,是为师最幸运的事。修行一途,并非无欲无求就能悟出大道的,一切都要看机缘。所以,莜儿要陪为师一起追寻大道,走向天长地久吗?”
“嗯嗯,只要跟师父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可你以前,明明不愿的。”
公良莜白了他一眼,幽怨地说:“那时候我以为师父不喜欢我,想着就算修成仙人也不能得师父的欢喜,活那么久没意思。还不如就做几十年凡人,至少做凡人的这些年,师父一直都在身边。”
君曜抱紧怀里的人,叹息说道:“是为师的错。以后,莜儿便是吾妻,再也无需遮掩回避了。”
公良莜听着,心跳如雷。耳边同样是他心动的声音,令人沉醉。
许是刚苏醒,身体还很虚,没多久,公良莜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