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表情瞬间沉下来，连带着室内都暗下几个读。

“如果我没记错，就在昨天，《士兵突击》的导演还是有与我们网站合作的意向。”

“怎么一天过去，人家就拒绝了我们？”

李墨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属下员工，看得他心里发毛。

“你们得罪导演了？”

“没有，没有……”员工赶忙解释，“交流过程一直很和谐，是到了最终价格商议环节，对方说要考虑考虑。然后今早突然就告诉我们不卖了，而且态度很坚决。”

李墨继续问道：“有没有试探他的意向价格？”

“试了，但对方很坚决，非要等剧集全部播完之后才愿意出售网播权。”

“……”李墨深吸一口气，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他自从学成以后，来优视视频接连干了几个以小博大的大项目，大获成功，至于中等及小型项目更是数不胜数。

说实话，因为成功的次数太多，他现在都有些腻了，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没有挑战，没有难度，特别枯燥。

原本计划今年年底就离开公司，去外面自己创业折腾一下，体验一下困难和失败是什么滋味。

可现在这个计划可能得推迟了。

“李部长，”员工见李墨的反应这么大，担心自己和负责这个项目的组员会挨批和处罚，就道，“不过是一部0.81的电视剧而已，不值得这么劳心费力，还有其他原本比《士兵突击》收视率更好的节目。就比如南湖卫视正在播的《美好岁月》，收视率过5……”

员工渐渐不再敢继续说下去，他发现自己越说，李部长的表情越阴沉，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桌子上起来，暴打自己一顿。

部长办公室内压抑又死寂。

指导李墨在心里叹了口气，反思自己不应该用自我的高标准去衡量员工。

如果他们都已经足够厉害了，干嘛还留在部门里当职员，早就被提拔上去了。

“我问你，地上有块‘金子’你捡不捡？”

员工一琢磨，发现揣测不了李部长的意图，就用最保守的，教科书般的回答道：“我会捡起来交给警察同志。”

“……”李墨显然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给惊到了，愣了愣后，无语道，“我不是在给你上思想品德课。我是要告诉你，《士兵突击》就是这块金子。”

“它现在还被埋在土里，没有人发现，我们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等《士兵突击》后续火了，它就成了地面上的金子，到时候盯着它的就不是一家两家。”

“届时，我们再想占有金子，付出的成本会让金子带来的利益减少。更糟糕的话，费力一阵，分文不赚。”

“你明白了吗？”

员工点头，道理他都懂，但问题是《士兵突击》真的是那块金子吗？

他还是有些怀疑。

哪有0.81收视率的金子？

李墨盯着员工的眼睛，多少还是看出了员工的一些小心思，大致能猜得出他现在依旧在质疑。

不过没关系，这种前瞻性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在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中，他就没有遇到过一个能与自己匹敌的。

“那位导演突然改变的原因有没有深究？”李墨问道，他知道施文斌的导演水平没问题，很专业，但在商业的方面，他显然稚如童子。

如果他有商业上的天赋，在自己提出“一百万购买网播权”时就应该马上拒绝，或重新开出一个不低的收购价，而不是在犹犹豫豫后，突然拒绝自己。

很显然，这位导演背后有高人指点。

李墨就很好奇，除了自己之外，谁还能这么早、这么快地发现《士兵突击》的潜力。

员工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当时也想知道，所以问过，加上施文斌涉世不深，他下了几个套，就让施文斌把具体的信息交代得清楚。

“说是，一家艺人公司，就是主角扮演者所在的公司的……好像叫陆总，是他让导演不卖网播权。”员工自以为道，“这种公司的老总见多了，就想把自己公司的东西往死贵了卖，也不看看质量，收视率0.81，一百万收它都高了。”

李墨看着他，又不高兴了：“既然收视率才0.81，看起来这么差，在知道有人愿意用一百万收购后，为什么不立刻出手？如果嫌价格低，至少也愿意坐下来商谈，为什么对方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拒绝？”

“你有没有想过？”

员工呆住，李部长这么一分析，自己的很多推断都连接不上，有了逻辑死胡同。

李墨道：“这是因为对面也有不逊色于我的人在背后筹划这一切。他肯定早就看出了《士兵突击》会火。”

他顿了一顿，“这个导演是新人导演，主角也是他公司的艺人……这导演选的厉害，敢在一个完全没有作品傍身的新人导演上下注，以最小的投资换来最大的收益。这位陆总大胆、自信、也确实有把控全局的能力。”

“像我！”

李墨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员工则半拍马屁，半真道：“李部长，你是公司里公认的天才，对方那个小公司没有名气的老总怎么能和你相比？”

李墨冷哼一声，自己都把对方的陆总当成了对手，你还在这贬低对方，是想表达我的水平也很低吗？

“等一下立刻去联系导演，给他重新报价一千万。”

“一千万？”员工觉得高了，一部0.81的剧何德何能有这么高的售价，“是独家网播权？”

李墨再次看向员工：“你在想什么？这次报价是优视给导演身后的那位陆总一个讯息，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将来在竞争网播权时，可以念念现在的情。”

“这还要独家网播权，不是让我的计划又付之东流？”

他又语重心长道：“市场部的工作挑选片子。你要时刻记住，我们是按照市场的标准来挑选剧，不是按照员工个人主观的喜好挑剧！”

“你不喜欢《士兵突击》正常，也没有关系，但你的专业能力必须得告诉自己，这是一部符合市场的热剧。”

“这一点，你得和那位陆总好好学习，古装、都市这样的大热门题材不投资，偏偏选中了《士兵突击》这种军旅剧。”

“究其原因，就是他以客观冷静理智地分析市场，谋而后动。”

“才有了现在用新人导演、新人演员搏出一款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