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离白晓晓咽气已经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

王伟就那么一直站在白晓晓尸体旁，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动，实在是白晓晓说的那番话里，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看到白晓晓复活，还跟他提及欧皇子时，

王伟做过推测和猜想，

可眼前这个又一次死去的白晓晓，知道觉醒者的存在，

还将今晚早些时候，告诉他的那些话，又简短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这个白晓晓只知道觉醒者，

王伟还会认为这是乐园的人变着法地套话，

目的是想要测试他对觉醒者这个词的反应。

但加上后者，王伟就有些糊涂了。

那些话都是白晓晓避开乐园的人告诉他的，

这人都被格式化了记忆，又怎么还会知道？

“……是白晓晓自以为能规避乐园监控的方法，其实就是个笑话？”

“不对，要是这样，乐园早就应该察觉到白晓晓的特殊。”

“怎么还可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早就不知道被谁给弄走了。”

这乐园之外是个什么情况，王伟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但光是他断断续续知道了的一些消息，

这处乐园之中，除了孙飞、赵建飞、司马锦云等人所在的那个组织之外，

还有不少人，似乎都在对进行觉醒的实验，

如今有个成果出现，怎么还能如此相安无事，让白晓晓到处乱逛。

何况，白晓晓的躲避手段要是真的无效，

那他现在也不应该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肯定早被乐园的人给带走去审讯了。

他和白晓晓之间，那可是说过很多很多“禁忌”的话语，

随便一条，都可以证明他也觉醒了。

远的不说了，光是今晚，就有过这类的对话和行为。

白晓晓当时还给了他无相对于洗髓经的心得，

让他赶紧记熟后销毁掉，避免被乐园的人发现呢。

他到现在还完全没事情，显然白晓晓规避的方式是有效的。

“……这白晓晓虽然死了，但没经过格式化。”

“还是保持觉醒者的状态，保留着记忆？”

王伟对于乐园的工作流程并不是完全清楚，

什么需要格式化重做，什么不需要，他其实也说不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不对不对。”

很快，王伟就轻轻晃头，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白晓晓就算还是觉醒者，但保留着记忆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他最初觉得白晓晓没有了记忆，

是从对方一副完全不记得，自己曾死他的手里的态度上判断的。

当时他是杀了之后，才知道那是白晓晓，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

白晓晓既然被杀了，也会复活，那想来是不会怪罪他的，

有那种全然不在意的态度，也可以解释。

但从白晓晓死前说的那番关于欧皇子的话之后，王伟的这个推测就有问题了。

若是白晓晓的记忆全都在，又怎么会说出那番话？

明明早些时候，白晓晓自己才跟他说了一遍的，

可刚才那样子，又完全像是白晓晓以为他不知道欧皇子的事情一样，

还把来龙去脉，连带复活的事情又说了一次。

白晓晓这是贵人多忘事不成？

可从第一次说，到这次之间，也就两个时辰不到，

在怎么贵人，在怎么忘事，这未免太过夸张了一些。

何况白晓晓又不是人，是，

忘这个词，怎么也跟他沾不上边。

除非……

“……难道和我砍了他的头有什么关系吗？”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恩……”

可想了想，王伟又觉得未免牵强了些，

有种强行解释的感觉在里面，连得出这个推测的自己，都说服不了。

白晓晓会表现出那番样子，里面肯定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才对，

只是具体是什么，

他目前所掌握的事情，除了可以确定白晓晓能杀，但不会死之外，

就什么也想不出来连推测跟猜想也都无法自圆其说。

想了这片刻，王伟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晕，思虑混乱。

试着翻找了一下白晓晓的身上，

想看看有什么，能具有参考价值的东西没。

这白晓晓，还有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有任何可以让他能稍微弄清楚这人一些的东西，也是好的。

王伟上下摸了个遍，

最后只在白晓晓的怀里，翻出个跟刚出生婴儿的巴掌差不多大小的铁牌来。

除此之外，这人身上再无他物。

拿着铁牌，王伟打量了一眼，又伸手弹了弹，

“这白晓晓随身的物品可以啊。”

“区区一块牌子，还是用玄铁之精打造的。”

“难怪这么小一点，掂量着却这么重。”

王伟对锻造一事本不是很了解，

也就之前曾拜访过很多铁匠，才听说了一些关于这类材料的事情。

后来又在铸剑山庄休息了一晚，闲来无事，翻看了几页客房里摆放的书籍，

那里面除了记载天下知名的兵器外，还有很多都是关于锻造，冶炼一类的内容。

当时他曾看到一些，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

其中有一处内容，就是记载着这玄铁之精，这才看出来的。

又前后翻看了几眼。

这玄铁牌，和一般不是圆形就是方形一类的牌子不同，

形状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牌子的正面，那牡丹花的花瓣，还有花蕊中的细节都是雕刻的极其细致。

而牌子后面，刻着两个字。

“魏梁？”

王伟那个字，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了解牡丹亭的内部情况，

光凭这这两个字，不好判断代表的意思。

他也没有多想，身边现在不是有个内部人士吗，一问便知。

这么想，王伟倒是没着急回屋，先翻身上墙，四下里张望一下，

确认白晓晓的突然出现，没有引来什么追兵，

这才进屋将外面的事情告诉了琉璃冠珠。

早在屋中等的焦急不安的琉璃冠珠，

一听白晓晓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也是吃惊不小，

激动之余，刚解过毒，正是身子虚弱的她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好在王伟及时出手，用洗髓经稳住了琉璃冠珠那激动的情绪，

这才没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可白晓晓死不了的这个结果，还是让琉璃冠珠心头沉闷。

王伟有心想要跟琉璃冠珠商量，看看她对白晓晓有什么看法，

只是有些话白晓晓刚才敢说，他却不敢。

至少在没弄明白，白晓晓是因为什么，在没有抬头看天的情况，

还敢毫无顾忌地说出觉醒者这个词之前，王伟是不会轻易提及的，

只能是把最想说的憋在心里，捡着那些能说的说。

好在白晓晓临死前跟他说，要他将欧皇子的事情也告诉琉璃冠珠，

这代表至少欧皇子的事情，他可以和琉璃冠珠坦言相对，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王伟提到欧皇子后，并没有出现被乐园锁定的情况，

这也让王伟心下暗自松口气的同时，更加对白晓晓这次的所作所为，感到奇怪了。

为什么他现在可以说欧皇子的事情，以前不行？

这里面到底区别在哪里？

还有，白晓晓至今为止到底那一句话是真的？

对方先前告诉他的意思，这九剑齐聚像是瞒着乐园的人私下里在做的。

可今天看来，似乎又不是如此。

到底白晓晓在打什么主意？

越来越弄不懂，又不敢完全言明的王伟，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莫名，

在把欧皇子的事情说完了之后，把从白晓晓身上得来的那枚玄铁牌拿了出来。

“琉璃，这牌子你知道在牡丹亭里代表了什么吗？”

看到王伟手中的牌子，在看到牌子后面的字，

琉璃冠珠面色勃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