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瞳神魂强大,神识了得。小小的矿山有几个人,完全逃不出他的感知。云绮罗修为低微,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早已被楚瞳发现踪迹。
若非重要之事,楚瞳少有出手推算。凭借地阶术士的身份,心中一动便感知到二人今后,怕是仍有交集。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是情是怨,是好还是坏。
不过,红尘之中,情之一事本就如乱丝一般缠人,剪不断理还乱。
楚瞳知道,若是自己安安分分的被云家退了婚,云绮罗也就不会再对自己有任何关注。
即便自己今后如何名动天下,对方也不过是在回想少女之时,化作一声叹息罢了。
而如今,自己当众休妻,如刀如笔的在对方心中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痕迹,又怎能轻易忘却?
少女心思最为难猜。这般日夜惦念,长久以往,是恨是情,恐怕云绮罗自己都难以说的明白。
并非,楚瞳自恋。情之一事,就是如此弄人。哪怕是恨,那也是一件麻烦啊。
当然,对于楚瞳来说,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不用过早的在意。人生于世,充满未知反而让人憧憬,如果事事都早有预料,又何来的惊喜可言呢?
只希望,对方不要走错路才好,自己也是为了楚家,不得已而为之。于他本身,是从未在意过云家退婚之举的。
“楚镜,如今牧城的情况怎样?”
放下诸多心思,路途之上也不至于沉默不语。何况身边并非无人,聊一些琐事也让旅途没那么无趣。
“除了如今的扬州皇下旨扩建牧城,并无大事。几家之间如同一潭死水,云家的云欢虽还有些野心,可又有谁能与他相争呢?
邵家那老乌龟,向来都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别人犯了他,他也得寻思寻思再把脑袋缩回去的主。
至于楚经纬,身为咱们楚家人,即便是被放逐的也无人敢惹。就连牧城新上任的城主,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还让他当上了副城主,云欢哪里还敢招惹于他”
“那也回去看看吧。这一走,恐怕少有理由再回来了”
“好,得嘞”
楚镜听到二少爷的吩咐,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猛然想到了什么
“二少爷,等离开牧城,咱们今后要去哪里啊?”
他现在才发现,二少爷就说了一句要走回三候城,看一下大爷和大夫人还有家主,之后的事完全没说,都不知道以后跟着二少爷要干些什么
“修行”
“那是什么”
“就是赶路”
“……”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说着说着也就到了牧城。
这天,正值白日,大街小巷人流涌动。楚家已是牧城的传奇,牧城百姓没事都要念叨念叨。
何况楚二少爷如今那也是出了名的,扬州国仅有的三个侯爷之一呀。二人一进城内就引起了城中百姓的骚动。
“诶,你看,那是不是楚家的二少爷啊?”
“是啊是啊,你没眼花,我也没眼花”
“他怎么回又来了?”
“这牧城是楚家的根,二少爷回来看一眼,不正常吗?”
“拉倒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楚家可不是咱们牧城的人,那可是先楚皇室,高贵的很”
“那怎么了,二少爷仍是生在咱们牧城”
“唉,唉,唉,都说什么呢,楚二少爷如今不比当初,咱们都得称一声侯爷,楚家也是扬洲第一世家,你们在这背后谈论,当心杀头”
“是啊,是啊,你们忘了当年二少爷剑斩先天的事了?要是得罪了二少爷,都不用扬州皇下令,咱们的脑袋啊,就得搬家”
“对,对,对,可,可不能再瞎说了”
“嘘,嘘,嘘”
楚瞳白布遮眼,终是有些不便,早已练就听声辩位,如今进阶金丹,六识更是远非凡人,对于百姓的议论,自是听的清楚。不过也就一笑置之。
这时,一队扬州兵来到楚瞳面前,领头人带一众士兵向楚瞳行了个礼。
“见过盲候”
楚瞳为人谦逊,即便今日身份高贵,依旧还礼之后才开口
“你认识我?”
楚瞳有些好奇,虽然自己白布蒙眼,但也不能证明所有的瞎子都是盲候吧
“扬州皇知晓侯爷喜欢四处游历,便将侯爷的画像传遍军中,以防有人冲撞了侯爷。再加上刚刚侯爷一进城,百姓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争相讨论,小人自然确认了侯爷的身份”
听罢,楚瞳倒觉得是自己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正如此人所言,牧城百姓谁人不识自己。就是没想到,赵舒诚竟将自己的画像传遍军中
“扬州皇有心了”
最后,楚瞳也只能和这扬州兵头目如此说到。
“听说此地扩建,为何还未动工”
想起楚镜之前说到牧城扩建,可二人回来,牧城依旧是老样子,并无变化,楚瞳原本就是想看看牧城新貌的,此时却是白跑一趟了。
“回侯爷,如今扬州国集楚赵两国之境,实在是巨大无比,君皇在很多地方又重新规划了一番,建立了许多新城池。像牧城所在,原赵国西北,如今已经添了两个巨大城池。
刚刚竣工不长时间,接下来才是牧城的扩建。”
“原来如此”
看来赵舒诚果然野心不小,做起事来也是井井有条。西北荒芜,并非没有百姓,而是只有一个牧城这样的小城,不好管理。数伙山贼悍匪肆无忌惮,无人出面镇压。如今多了两座大城,又有城主管理,守军驻扎,应该好了许多。
一个大国管理本应如此。
“不知道两个新城叫什么名字”
“天云,西山”
“哦,谢谢,你们去忙吧”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楚瞳又一次行礼说到。
“是,侯爷,小人告退”
与那一队扬州兵分开后,楚瞳就径直回到了楚家。
而这一番耽搁,牧城三大家族早已知晓,楚瞳的回归。
邵家自然是没什么举动。在邵玄冲眼里,一个能够斩杀先天的人,他惹不起。
所以,与这人相关的事,他也不想参与。毕竟,惹不起,他还是躲得起的。
与之,恰恰相反的是云欢。在自己的房间里,云欢正听着刚刚回来的云绮罗讲述着楚家矿山的事。
“他已经成为了金丹期修士?”
“是的,女儿亲眼所见!”
“这小子真是邪的透顶了,本来还想再和他较量一番,现在看来这人还真是惹不得啊!唉”
最后,云欢也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虽然,自诩聪明绝顶,可面对绝对的实力,任何的心思都是空谈。何况单论计谋,云欢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比对方更像一个黄毛小子。
“爹”
寻思了许多,云绮罗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怎么了,绮罗”
虽然,当年云欢一气之下打了云绮罗。
但是,他还是非常宠爱自己这个女儿的。
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深爱着他的妻子。
可惜,他的妻子已经不在,所以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云绮罗。
何况,当年退婚是整个云家的决定,不能只怪自己的女儿。
“我知道,无论修炼天赋还是其他,女儿都不如楚瞳。如今杨家不知去向,我与楚瞳的婚约也早已作废,云家人现在都在怪女儿令他们失去了在扬洲一步登天的机会”
“哼,那是他们无能,才会把一切责任都怪在你一介少女的身上,当日退婚之时,可无人反对”
不等云绮罗说完,云欢就打断他的话,对于云家的表现,也是越来越失望。
“爹,您听我说完。不管怎样,如今的云家,女儿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如果您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就带我离开云家,离开牧城。
如果,您心中始终认为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女儿便自行离去”
“不行”
云绮罗的话可是吓了云欢一跳。自己的女儿如果真的独自跑了出去,生死不知,自己如何是好?又该怎么向那已经逝去的妻子交代?
“那就求父亲带女儿一同离开”
云绮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此时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可是,我们能去哪呢”
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云欢也对云家越发愤恨。
可是,正如他所说,离开云家,他们父女二人,又能去哪呢?
“不管去哪儿,都好过在牧城庸庸碌碌一辈子,走出去就有机会见到更广阔的世面,遇到更多的人,也许女儿就有机会拉近与他的差距”
云绮罗见云欢有些意动,立刻状若疯癫的开口。说到最后,瞳孔张大,脸带癫狂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修为超越楚瞳的画面一般。
那模样又是把云欢吓了一跳,随即面色铁青。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心中已经有了魔障,这都怪楚瞳,更怪云家。
不过,终究是自己女儿落井下石,退婚在先,楚瞳只是被动还击。
而明明之前同样怂恿自己女儿退婚的云家众人,如今却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一个少女,那冰冷的亲情才是将自己女儿压入万丈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相比于楚瞳,他更恨云家。
可那又能如何呢?大家族内的亲情本就是这样。利益大于亲情,更可以说,毫无亲情所言。这些,自己一样也是比谁都清楚。
离开并非绮罗想的那么简单,强大的修炼者从来都是喜怒无常,自己父女二人又怎敢保证,今后所遇之人就不是另有图谋呢?
可是,云欢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同意,女儿就会独自跑到外面去,危险更大,便不得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