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恩，你可知公子这两字在江湖上代表着什么吗？人在江湖飘，一些禁忌说出来就不太美好了啊，虞九斯，嗯?”

言卿猛的起身出手，速度快得让人没反应过来，等到惠恩反应过来，自己的脖颈已被言卿掐住，只要少女一用力，自己可以一命下黄泉了。

他被言卿的眼神看得虎躯一震，那是一双漆黑到无底的眼眸，泛着戾气，与狼的眼神一般无二。

当言卿唤出早已淹没在记忆长河里的名字，惠恩早已吓得冷汗连连，心颤颤地回答道:“知…知道。”

“今日且放你一马，虞九斯，如有下次，本座会把执洄一并送入黄泉陪你……”她放开惠恩，丢在一旁，慢悠悠的拿出帕子搽拭着手上不存在的脏秽。

言卿恢复今日初相识，言笑晏晏的模样，懒洋洋坐在石凳上，同惠恩说道:“说罢，是何事?你在江湖也有一定的地位，也知本座的行事规矩，本座喜欢规矩，与本座谈事。我啊，是有底线的，托我办的事，全凭底线，喜好。需得拿珍贵物品交换，本座喜欢值钱玩意儿。”

被丢在一旁的惠恩，颤巍巍地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僧袍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我……”惠恩咽了咽口水，吓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跪在地上做甚？你可是得高望重的惠恩大师啊，向我跪着，这是想让我折寿吗？”

“不不不敢，贫僧不敢放肆。”惠恩斟酌了许久措辞，都不知道如何在这位大人面前自称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贫僧吧。

“起来罢，免得在那两个孩子面前，以为我怎么了你。”

“是是是。”惠恩实在是拔了老虎毛，自寻死路。

“话说，虞九斯，你怎落得如此这般地步。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侠客，也有人敬你，怎的?如今扮成风烛残年的孤寡老人，且是个和尚，莫非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虞九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性子多样善变，善易容，且惟妙惟俏，那易容手艺模仿出来的与真人几乎是一模一样，在江湖英雄榜上也排得上。八年前，这人还在官府那也是挂了名的，令人头疼，这采花贼不采花，都不知如何定罪。

且这厮令无数闺阁女子又喜又怕，喜的是采花贼容貌上乘，也不像其他的小贼欺辱女子，只是仅仅与她们谈谈心。怕的是，这贼是男子，深夜与男子夜会，传出去名声会有所损害。

受到这厮‘迫害’的女子皆是一脸娇羞，扭扭捏捏地绞着手帕，不要抓公子，公子并没有干什么，只是问我，女子生气，应当如何哄，女子喜欢些什么物什……

那厮搅得满城风雨之后，还嚣张的放出话来:“本公子，不采花，只养花，只与各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淡天说地。”

你搞得满城风雨，轰轰烈烈的，就只是问女子喜欢什么。

众人:……

五年前的时候，他前来求药，言卿那时也有一面之缘，那个时候还是意气奋发的模样。

可现在这般老态龙钟，迟暮老人的模样，可真是……

言卿摇了摇头，挥去那些不应该存在的思绪，似笑非笑的看着虞九斯。

虞九斯被看得十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大人，我那时年少轻狂，现已今悔过，金盆洗手了，改吃斋念佛了。”声音已非‘惠恩’老年般的苍老宏亮，已是虞九斯原本的低沉沙哑的嗓音。

“啧，吃斋念佛？就你?”言卿很不相信，普宁寺的美酒可是出自这厮手里，美酒并不出众，也不声名远扬。堂堂一个佛前庙宇产酒，岂不是亵渎了神灵。先前告知翁老，都是为了哄骗他去普宁寺。

“咳，老实说了啊，都是为了情。”虞九斯心情突然低落起来，似乎忆起什么并不美好的事来，露出痛苦的神情。

“情啊，竟会使得情场浪子成这般痛苦，宁愿扮成满脸松树皮的模样，去逃避那不堪的结局。”言卿面无表情看着虞九斯，用着不屑的语气说道:“这情啊，我宁可毁了，也不愿沾染，这会失了神智。”

“大人，这话不要说的那么坚决，可能会打脸的，说不定以后会有一个人，能陪着你喜怒哀乐，你会在他面前，可以露出各种姿态，女儿家的各种小脾气。”虞九斯不咋赞同言卿说的这些。

“哦?你是这样的，露出男儿般的各种小脾气?”言卿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倘若自己真的露出这些小女儿般的姿态。

嘶，想想就受不了。

虞九斯被言卿的话，呛了一下，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自己当初也没有太过的举动，顶多撒撒娇什么的。

“大人，您别这样了，小的话说了许久，能否答应小的事了？”虞九斯一改刚刚样怂兮兮的样子，大的胆子，献媚地开了开口。

“不违我的底线，自是会同意。”

“能否帮我找个女人，那女人名字叫兰明絮。”虞九斯咬牙切齿的问道。

兰明絮?

言卿眸光闪了闪，这人名字不知是否与自己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又听他像是无奈又是幽怨，生怕眼前人不清楚是哪三字，复而又补充了一句:“君子如兰的兰，明光的明，柳絮的絮。”

言卿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他，这厮像是被抛弃的糟糠妻，下堂妇似的。难道是那女人吃抹干净，跑路?心灰意冷之下，去当了和尚，而又不想当真正的和尚，跑来普宁寺易容成和尚吃斋念佛，啧。

那女人时不时地喜欢吃人豆腐，说不定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希望那人遇到克星，说不定那克星就在自己眼前呢。

“这事，我答应了。不过——”言卿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们的热闹，“我分文不取，只需要你酒窖里面所有珍藏已久的美酒。”

听到前一句话，虞九斯的眼睛一亮，这事成了，大人说接了，就一定能成。虽然后面一句话自己好肉疼，所有的美酒，不管了，找到那女人，从她身上找回利息，也不让她跑了。

不过，由于太过喜悦了，因此他错过了言卿眼里一闪而逝幸灾乐祸的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