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菊摇了摇头，无奈地耸耸肩，摆手：“不是啊，我见到这大娘坐在地上哭。就多管闲事，将她扶起来，之后就如你所见，被找麻烦了。”

“我没有爹娘，是我家小姐收养了我。”槛菊星星眸子渐渐黯淡下来，心情低落。

妇人见槛菊心情突然低落起来，她有些不知无措，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像哄着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槛菊的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沈寄舟在旁边看的睁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

齐影：……

槛菊有些尴尬，这妇人怎么就突然抱自己了，还是跟哄孩子似的。她小脸涨红，想要推开大娘。

她抬头看到大娘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她心中竟然有些心酸。

大娘的怀抱好温暖啊，自己好像并不抵触这个怀抱，自己竟很可耻的想要扑倒在大娘的怀里，撒撒娇。

“找到夫人没？”男子皱眉，语气有些急切。

“回公子，并没有找到夫人。”小厮气喘吁吁回道。

“你们分开找，我去那边，找到了将夫人带回家。”

“可……”

“快去！”男子沉着脸，犀利的目光横了那小厮一眼。

小厮被男子那双黑沉，犀利的眼神，惊了一哆嗦，连忙四处散开。

男子揉揉太阳穴，心中冷笑：呵，他竟没想到连仆从都对母亲如此懈怠，那这褚家还有谁能敬重自己的母亲。

男子边走边问周边的百姓，或是一些小商贩，商铺，甚至从前母亲喜欢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寻不着母亲的人影。

他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穿深紫色衣裳约莫三十左右的妇人，大概这么高。”男子用手比划了大概的高度。

可路人回答，都是没有看见。

男子死死皱着眉，绷紧着下巴，左手握成拳，用力砸在冷硬的墙壁上，顿时鲜血淋漓。

他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他气自己没能力照顾自己的母亲，他恨褚家人的冷血无情！

他漫无目的走到北街口，看到一抹眼熟的身影，他紧追着上前。那身影走得极快，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他追丢了！

他发觉自己走到北街最为热闹的地方，他看着前方人群密集，他听到一阵悦耳耳熟的声音在轻轻哼唱着什么。

他拨开人群，看到自己的母亲抱着一个小姑娘，跟哄孩子一样哼唱着曲儿，那小姑娘想挣开又不好意思挣开，脸都涨红了。

他抽了抽嘴角，找到了母亲，他心里悬挂着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无奈的上前，替小姑娘挣开自家母亲的束缚。

“母亲。”

一听到熟悉的呼唤，那抱着槛菊的妇人抬起头，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神情很是激动。

“九渊，来来，我找到小若儿了，你快来看看。”

“小若儿?”褚九渊一脸雾水。

褚夫人拍着胸脯笃定，“是啊，你妹妹。你看看是不是长得特好看，长得像我。”

褚九渊哭笑不得，连连附和，“是是是。”

母亲癔症越来越严重了，一遇到十三四岁的少女，就追过去相认，他也很无奈。因此他的父亲就将他母亲囚.禁在佛堂中，不得出来。今日不知怎的母亲突然从佛堂偷跑出来，竟跑到大街上，幸好没出什么事，可自己心中却是一阵后怕。

“褚兄？这是令尊?”一旁的沈寄舟见眼前温馨的‘一家人’他一阵牙酸，忍不住出声。

“诶?沈兄，你怎的在这?”褚九渊听到有人叫自己，才发现母亲身边还有人。

沈寄舟表情有些龟裂:“……”

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摆着，褚兄，你才发现啊。

他神色复杂道：“今日不去翰林院了吗？”

褚九渊发觉自己所说的话挺不好意思的，歉疚道：“沈兄，的确是家母。今日休沐，恰巧来寻家母。”

“哦哦，没事没事。”沈寄舟稍缓了神情，“我们站在大街上也不好，我们找个地方坐罢。”

“不了，我带家母回去。”褚九渊微抿了薄唇，他摆手拒绝。

“那好。”沈寄舟也不勉强，毕竟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俩也只是点水之交，过过场面。

褚夫人一听要走，她摇摇头，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看着褚九渊。

“九渊，我不想走。”

“母亲。”

“我日日困在佛堂，都不得自由，我想在外面再看看，就一眼。”

褚夫人眼圈泛红，“吧嗒吧嗒”直掉眼泪金豆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褚夫人虽不再年轻了，毕竟是大邺第一才女，容颜老去，依然风韵犹存，骨子里的书香之气还存在。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引得人群有些男子忍不住想怜香惜玉起来。槛菊在旁看得有些心疼了，她皱着眉头，看向褚九渊的眼神都不对了，瞧他的眼神就是个不孝子！

褚九渊额头青筋突突地直跳，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妥协道：“好好好，母亲，您别哭了。儿子带您去玩。”

褚夫人一听，拿袖子一抹掉脸上的泪，遂逐笑颜开起来，“说好了，你不能反悔。”

“还有带上你妹妹噢。”

褚九渊很是无奈，“好好好，都听您的。”

褚夫人听罢直点点头，一脸期冀地看向槛菊。

槛菊：……

见眼前的褚夫人孩子气般行为，沈寄舟在旁看得直皱眉，褚家夫人不是礼佛多年，深居简出吗？在京城就没怎么听说过褚夫人的消息，偶尔听到褚夫人的贤端庄贤良。经常听到褚大人家的美妾如何如何的，看来褚兄家里面的事也还挺多的。

今日一见，没想到褚夫人成这样了，褚夫人可是大邺京城第一才女，如今却成了这样，可真真是天妒红颜。

沈寄舟一脸唏嘘地感慨。

不过，大邺第一才女娶回家，那褚大人怎的还喜欢别人，男人多薄心。他要是得了京城第一才女或是第一美人，他定会放在手心里好好护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褚九渊，去年殿试榜眼，现任翰林院编修，人中龙凤，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老爹去年知道褚大人家的褚九渊得了榜眼，就眼红不已，一直撺掇自己去考状元，可他啊，对做官没什么兴趣，家里有个沈寄渊做官就可以了，可惜沈寄舟做的是武将，没有继承自家老爹的文官。

可大邺重文轻武啊，自家大哥不受用啊。

沈寄舟挺愁的，自己就想游山玩水，做个根正苗红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