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庄。
言卿站在地下赌庄门口,看着大门被帘子遮得朦朦胧胧,隐隐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头,听着里面激愤的怒喊声怒骂声。赢的哈哈大笑声,输的唉声叹气声。
地下赌庄,并非坐落在地下,而是坐落在平民窟里,这里三教九流,鱼目混杂。
官府没人管这,更何况现在的大邺的璟宁帝只顾着自己如何坐稳皇位,如何吃喝玩乐,才不会管这些事。
言卿撩袍进了地下赌庄,里面环境昏暗嘈杂,烟雾弥漫,气味难闻。
言卿有些不适,尽管自己有些不拘一格,但是这些真的难以忍受。
从大堂里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对方殷勤着一张脸,献媚的说,“这位大爷,您这是头一次来这吧?”
“您想玩什么。我带您过去。”
言卿淡淡出声,“不用我要找段刀疤。”
小厮献媚的神情一敛,面目肃然,沉声道:“公子知道段刀疤,那就肯定知道我们这的规矩,要见段刀疤,得赢我们这的五大魁。”
“知道。”言卿有直接去见段刀疤的权限,可她就是想玩玩这的规矩。
“不必多说,直接带我去见五魁。”
“公子请随我来。”小厮摆手,带着言卿去往地下赌庄的贵宾室。
既然有人要送死,自己也不用多说,希望这人能够活着回来!
有一人认识小厮,像是与他关系很好,见他带着一个小白脸去那个地方,拉着小厮的手臂,问他,“你这带人去那里作甚?”
小厮压低嗓音对那人说道,“这位贵客要见段刀疤,而且他懂这里的规矩!”
言卿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咬耳朵,他们就算压低声音也没用,她也能听见。
那人用着悲悯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那目光带着怜悯,谴责……
言卿:……
戏精是吧?!
那人一脸郑重地拍了拍言卿的肩膀,声音压低,“兄弟,你怎的如此想不开,非要去送死呢?”
言卿扬眉,静待那人接下来的话。
只听那人说:“他不告诉你,我告诉你啊,要见段刀疤得赢五魁。在五魁中输了一局就得死啊!”
“趁着他还没带你进那个地方,赶紧打道回府,保小命啊。一时好奇没关系,但命没了就不好玩了。”
言卿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的触碰,摇了摇头,“多谢兄台的好心,这地方我去定了!”
“公子,我们进去吧。”
他们的对话也没隐藏,小厮也自然而然听到了好友与这位公子的对话,既然规劝不了,那就进去吧。
他只能备好棺材,香烛,纸钱,等那竹青色长衫的公子被五魁的规矩惨死之后,好给他收敛入棺。
那小厮的朋友见那公子不听自己的规矩,他摇了摇头,目光悲悯的送着那贵公子踏入那死亡之地。
小厮:“公子,随我来。”
“好”言卿点点头,撩起衣摆,踏上木楼梯。
在楼梯转角,幽暗的灯光下,有一女子身着一袭红衣,红纱半遮面,额上带着一个红宝石抹额。红衣女子站在柜台旁,一手对着账本,一手打着算盘,那算盘打的“噼里啪啦”贼响。
见小厮带人上来,女子手上的敲着算盘的手一顿,她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冷冷地落在小厮身上,旋即直勾勾地盯着在小厮身旁的竹青色衣衫男子。
小厮见到红衣女子在这,心中一喜,随即笑道,“千衣,你何时回来的。”
唤做千衣的红衣女子一听罗柏这话,心中怒火陡然升起,冷笑出声,“罗柏,瞧你这话说的,是不希望我回来?”
“不不不,怎会。你回来,我心中自是喜悦的。”罗柏听女子说话声音不对劲,连忙说些女子爱听的话。
可千衣却不领情,“呵,我不想与你多说些什么!”
“这位小哥哥,是哪的人啊?”千衣凑近竹青色衣衫男子,吹气如兰,媚眼如丝。
罗柏眼一沉,眼神如刀剑,冷嗖嗖地直射千衣,而千衣不为所动,依然把目光放在言卿身上。
言卿一时语塞,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又何故扯上她。
言卿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罗柏抢先一步。
他沉声道:“千衣,你当这什么地方,来这,是与你狼狈为奸的?”
当着他的面,去勾/引别的男人,当自己是死的啊。
千衣彻底被罗柏点着了怒火,娇喝道,“你给老娘滚!”
她就当罗柏是死的,反正自己如何,他又不管自己。
前几个月罗柏与一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被自己撞见了,她很生气,当场质问罗柏,他与那女子是何关系?而罗柏却没说什么,她心顿时拔凉拔凉的。她当晚就收拾包袱,跟段刀疤说了声,她也没与罗柏告诉一句话,一声不吭就走了。
几个月过去了,罗柏一封信一句话都没给自己,自己很想回来,想问问罗柏心里有没有自己。可毕竟自己是负气出走,好在段刀疤传信给自己。
既然有人给了台阶,她就顺着下来。
可没想到今日一见面,罗柏什么话也没说,还说自己不可理喻。
“二位,何时让我去见五魁。”言卿眼见二人差点就要剑拔弩张,她忍不住开口。
千衣收敛自己的怒气,对着言卿盈盈一笑,“小哥哥,抱歉,让您见笑了。”
罗柏也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让客人见笑了。”
“小哥哥,干嘛要见那五魁,他们五大三粗的,你还不如看我。”千衣还给言卿抛了个媚眼。
罗柏额角突突直跳,真想把千衣的嘴堵上,瞎撩人!
言卿不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二人。
千衣自讨了没趣,摸了摸鼻子,正色道,“这位公子,要见五魁,要签订生死状。您与五魁发生了什么,生死一概不论,这是我们这的规矩。”
“好。”
千衣转身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张协议,一方笔墨,递给言卿。
言卿仔细端详着协议上的内容,果真与千衣所说的一般无二。
生死不论。
她执起狼毫,在砚台上蘸了蘸墨,大笔一挥写下二字。
长序
言卿看着宣纸上面,自己刚刚写下的长序二字,她微微一愣,她不知为何自己要写这两字。
她下笔的时候,脑子搜索假名,并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可手却不假思索写下这两个字。
这个名字与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吗?
那他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