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杰克瞪着我,脸上肆意的嘲弄神情被收了起来,随之换上的是阴冷和恶毒。“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是谁给你的胆子?瞧瞧,可怜的小花猫扬起了它的爪子,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我不想再跟这个疯子继续谈下去,但他看出了我的意图,拦在我的面前不让我走,我试图推开他,却反而被他狠狠地推倒在地。
我手上拿着的画也掉到了地上,我连忙弯腰想要捡起来,但杰克动作更快,快我一步将它们抢了过去。
我跳起来大叫:“还给我!”
“哈,你着急了?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着急过,这可太有趣了!”他说着,脸上露出一种恶毒的笑意。
这笑容让我直觉危险,我不顾一切地跳起来试图将画抢过来,可是他比我高一个头,他高高地将书举过头顶,我根本就够不着。我上窜下跳,左突右冲,我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被他耍着玩,那样的无能为力,那样的羞怒交加。
“爱丽丝——”他突然叫我的名字,然后静静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突然平静下来的面容,猜测着他是否耍够了我,准备把画还给我了?
接着我看到他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残忍的笑容,然后双手用力,“嘶”的一声,那两幅画就被撕成了两半。
同样变成两半的还有我的心,它像被人揪了起来似的,疼得我无法呼吸,眼泪大颗大颗地自眼眶滑落,我呆呆地盯着那不再完整的画,呆若木鸡。
杰克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就那样看着我,但我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光彩,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画纸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杰克看着我的眼泪皱起了眉:“不过是两幅画而已,竟值得你为此而哭泣吗?”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机械地捡起那两张画纸,然后回到房间的。
这两幅画,是我的脑子里构思过无数遍,然后用我的手和我的画笔、颜料,一笔一笔,一点一点地画在纸上的。它不仅仅只是一幅画,它承载了我和艾伦曾经最美的渴望和梦想。
其中一张画的是一幢建造在山坡上的白色房子。在房子四周是如茵的绿草以及点缀其中的各色小花,远处则是一个蔚蓝如镜的湖泊。
它是那样美丽,那样温暖,那正是我和艾伦曾经畅想过的未来的家,
在被杰克撕裂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梦,也轰然破碎了。
从这天起,我更加的沉默。起先杰克也同样不看我一眼,可是他明显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暴躁易怒,动不动就冲他的母亲和姐姐大喊大叫。
几天后,他突然一改常态,给我拿吃的,建议他的母亲给我做新衣服,要求家里请个女佣以减轻我的活计。
但我相信自己肯定再次令他失望了,因为我还是一个眼神也没给过他,更不用说感激他了。
在如此几天后,他发现无法用这些来讨好我,又变得暴躁起来,他开始恶狠狠地训斥我,说衣服没洗干净,衬衫没烫好,做的粥太淡等等。
当他发现这样大发脾气挑剔苛责仍然不能使我屈服的时候,这一天因为他惩罚我把所有衣服重洗一次,我蹲在那儿搓洗着衣物的时候,他突然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脚把盆子踢翻了,水流了一地,有一部分洒在我身上,弄湿了我的头发和裙子。
一直以来我和他都较着那股劲,我发过誓再也不会理他,可也再憋不住那股到处乱窜的怒火,我嚯地站起来,大吼道:“你这个疯子!”
“没错,我是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同样激动的大吼大叫,眼眶像野兽那样变得通红。他的拳头捏得死紧,脖子上青筋暴露,仿佛随时准备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他连续重复了好几次“为什么”却似乎感觉难以启齿,这让他的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
他不说话,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我,我毫不畏惧是与他对视。
良久,他突然收起眼底噬人的凶光,哑声道:“只要你不那样倔强,我就可以去求母亲让你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难道你不想吗?”
“是吗?”我淡淡地看着他,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为什么不?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着我们,可是我——或许我们也可以和平相处,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
哈,我和他作对?到底是谁先挑衅谁的?当我感觉这个人根本无法沟通的时候,我就拒绝沟通。
“我得干活去了——”
然而我想要离去的意图却使杰克再次变得暴怒起来:“你又想逃!为什么你每次看见我,不是装作看不见就是急着逃走?我就那么让你厌恶吗?”
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赤红色,使我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猜测,似乎我只要敢说“是”他马上就会冲过来变成吃人的怪兽。
“我全身都湿啦!”
他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我的狼狈,往我身上看来。
然后下一秒,我看到他的脸胀得通红,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之前的怒火迅速被另一种奇怪的、危险的感情所取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因为被水弄湿而紧紧贴在身上的裙子,勾勒出鼓鼓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以及修长的腿部。
我的胸腾的一下胀得通红,迅速转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些天,罗丝太太和莉莉的脸色失去了史密斯先生拜访前的那种容光焕发。有一次我偶然听到罗丝太太在埋怨莉莉:“你应该再加一把劲儿,幸福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摔进你的怀里。”
莉莉不耐烦地说:“还想让我怎么办,我已经够主动的了!”
“不,你还不够主动。你要知道男人的激情只会维持六个星期,如果你不能让他尽快求婚,那么等到他离开博顿,你一定会失去他的。”
莉莉烦躁地把手上的一枝花扔到了地板上:“你别光教训我,你不是对男人一向有办法吗,那就教我点儿实用的!”
“哈哈——”罗丝太太得意地大笑,“我的确有办法,附耳过来吧亲爱的莉莉——”
母女俩咬起耳朵来,过了一会儿莉莉脸上便发出会心的笑意,显然是对她母亲的“指导”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