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回忆(1 / 1)阿茶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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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野开始盲目计算起手边茶几上那把陶瓷水果刀的杀伤力……

为了收点儿房租养妈糊口,居然还得背上命案?

林月野觉得自己亏大发了……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江映又发话了。

“你有没有什么二十岁上下,脸蛋儿漂亮,性格开朗,想挣点儿快钱的‘女性’朋友?”江映眉毛微挑,一副没正形的模样,看了就让人火大。

再加上这话又让人浮想联翩的,不捶他两拳都说不过去。

——咦惹。

“江先生,我的朋友可都是正经人。”林月野身子往外倾,看江映的眼神像是在看变态。

“我觉着你就可以啊。”

江映像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扬起头看着炸了毛的林月野,右手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颏,像是在上下打量。

妈的,验货呢?

林月野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好笑的念头:仿佛自己是个封建社会里沦落风尘的大家闺秀,而面前的这位,则是簪着红花,点着媒婆痣的妈妈桑——“江老鸨”……

林月野恨得手指骨节发痒,只想快点儿扑上去了结了他,可还没等到她付诸实践,江老鸨就又发话了。

“害,想什么呢。”江映把头转过去,眼神懒懒怠怠的。

“明天我一高中同学结婚,当年她还以为我暗恋她,切,倒想得到美……”江映拿出手机按着什么,宽阔的肩膀向上微微耸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不屑。

原来是这样。

——切

林月野觉得好无语,他是小学生吗?还开这种玩笑。

“小兔子,江湖救急。”江映转过头来看着林月野的眼睛,短短的头发透露着野性的气息,林月野这才发现,江映耳后有一个小小的纹身,不过好像只是简单的线条,一晃过去,倒没看清。

下一秒,林月野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微信提示。

她定住神瞧了瞧——是江映转发来了一张电子请柬,看起来精巧又荒诞,像是老中青三代审美的结合。

林月野随手点开,却又很快退出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没什么兴致。

“杜菁菁呢?要演戏,她可比我合适。”林月野坐下,将脑袋沉沉靠在一旁,也不看他,像是不高兴。

“她?早没联系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盐城混。”

“为什么?”

“还不是为你。”

“什么啊……”这句话让林月野有些不好意思,她了眼云淡风轻的江映,只见他盘起一条腿坐在沙发上,双手随意搭着,左侧昏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像是迟来的暮光,在此刻溢满整个屋子。

林月野莫名有些挪不开眼,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说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讨厌,只是一阵奇异的心悸,在灵魂上空敲响。

林月野最终还是答应帮他这个忙,前提是……

他包她这半个月的晚饭。

知道第二天有“业务”,两人便收拾着各自回房睡了。

半夜,林月野迷迷糊糊听到一声钝响,隐约间,像是有脚步声,可还没等反应过来是什么,她就又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江映的床塌了,塌得彻彻底底,床腿和床板像是分了家,摆出一副恩断义绝的架势。

那可是张铁艺床,虽不说有多结实吧,但也不至于散架了啊?

当林月野站在主卧门口时,江映才刚从一堆柔软的“废墟”里爬起来,他只穿了条裤子,松垮垮的耷拉着,露出半截子若隐若现的CK内裤边,看样子,八成是刚套上的,好在他身材是真不错,恰到好处的线条感让林月野这个自诩“不近男色”的“人间大明白”都忍不住浮想联翩。

江映一双大手敷在脸上,哈欠连天,像是没睡醒,屋里没拉窗帘,暗暗旳透着股暖香。

也真挺佩服他,哪怕是半夜床塌了,也能临危不乱的出去倒口水喝。

趁着时间还早,两人把芋圆送到楼下宠物店“托管”后,就火急忙慌的“杀”到某家具百货挑床,看江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林月野主动承担起了开车的大任……

她惜命。

在路上,林月野闲来无事,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哇唔小A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听说盐城大酒店将举办一场有史以来最为盛大的婚礼哦!”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次居然冠上了‘世纪婚礼’之称,好羡慕哦~想知道到底谁是女主角呢?”

这嗲里嗲气的对话让林月野感到一阵不适,她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闭目养神的江映,却不想被车窗外整齐划一的豪车车队吸引去目光,“头车”是一辆纯白色的敞篷版迈巴赫,那少说也是千万级别,随之而来的是同色的宾利和布加迪威龙,不过上面都扎着喜庆的大簇红玫瑰,看起来越发非驴非马。

看来电台里说的都是真的。林月野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可嘴里也止不住“啧啧”了两声——万恶的资本家!

“这么俗气,你喜欢?”江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声音懒懒的。

他的脸型和长相有一种很具有代入感的男友气息,像他这样五官立体的“浓颜系”长相,虽然乍一看会给人以距离感,但看久了,就会越来越顺眼,所以不管在处于哪个时代,都是非常吃香的存在。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只是在想,今天又是哪个老头儿取小老婆啊?”林月野晃着脑袋,满不在意。

“你说话够狠的。”江映朝她竖起大拇指,随即拿起了手边的矿泉水。

林月野冷笑三声,这场面,她在十二岁时便见过了,可巧,男主角是他亲爹。

果然,人生愈合的永远只是表面,哪怕如今时过境迁,林月野也无法做到云淡风轻的回忆起那件事,这感觉就像被亲近之人在背后放了一支冷箭,不偏不倚,正中心窝子。

她还记得自己十三岁生日那年。

往年给自己庆生,林家上下总是热闹得不像话,林月野的爷爷奶奶虽然早逝,但好在还有外公外婆疼她,她还记得有一次,因为自己嚷着要学骑马,外公就特意把郊区的一块地皮建成马场,哪怕自己还没上过几次马背便使性子不去了,外公也没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还有舅舅……

说起他,林月野心中一阵泛酸。

舅舅名“沈思越”,当年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总是一口一个“小公主”的叫着,隔三差五便从世界各地搜罗好东西送给自己,换着花样哄自己开心……

只可惜十三岁那年,一切都变了,沈家毫无征兆的落败,外公因无力填补公司的巨额财政漏洞,无奈跳楼,而舅舅,也身陷囹圄,至今仍未出狱。

那年冬天,她忍不住对父亲的思念,背着沈慈意偷偷跑回林家。

也不知道小小的人儿怎会有这样的勇气,竟独自坐上从未踏足过的公交车,靠着记忆中的路线跨越大半个盐城,几经波折,最终找到了身处城郊的林宅。

林宅的前身是座老宅院,防着地气湿重,老宅院建高高的石基上,若要走正门,便少不了要爬上二十多阶石阶。

等到林月野来到林宅大门时,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细蒙蒙的薄汗,可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进不去了。

她当然没有钥匙,门外修建花枝的园丁不知道她是打哪儿来的“野丫头”,面色不善的嚷着要她走。

林月野的心跳得很快,那时的她还没有炼就这一身坚硬的盔甲,小小的一团,在叱骂声中掉起了泪珠子。

好在家里的帮佣卢姨发现了自己,悄悄把她领了进去。

走进里屋,温热干燥的暖气包裹着她单薄的身躯,林月野环望四周,却发现一切都变了,以前沈慈意喜欢画画,家中无处不挂着名师大家的画作,而现在,却被一幅幅崭新的“全家福”和不像样的小孩儿涂鸦所替代。

林月野想起以前林睦雄从来不允许自己往墙上乱贴东西。

林月野摇了摇头,收回飘远的思绪,想去找找豆包——那只外公送她的伯恩山犬。

可她四处唤了半天,也没看到那只温柔大狗的身影。

往常,只要她一进家门,豆包不管在哪儿,都会第一时间冲上来迎接它,为此,它还挨了卢姨不少骂——“你看你的脏爪子,别把咱们大小姐的裙子给抓花了!”一边说着,还一边假装抬手要去打它,但最终,却也只是揉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林月野又穿过自己居住了十二年的“家”,轻车熟路的找到二楼的书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绕到大大的书桌前,想看看自己的照片是否还摆在爸爸每天工作的案前。

因为林睦雄曾满含温情的对自己说:“就算再辛苦,只要看看我们念念的照片,也不觉得累了。”

是的,“念念”是林月野曾经的小名。

林月野满怀期待的踮起脚尖,半身俯在案上,只见照片中,被林睦雄抱在怀里的林心心笑容甜美。

哪还有自己的身影?

那一刻,林月野心头涌出一阵苦涩,泪水顺着下巴尖扑嗒嗒打在手背上,却也浑然不知,也是在那一刻,她终于懂得,“心心念念”——原来在林睦雄心中,她和林心心孰轻孰重,早就有了论断。

只是以前自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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