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球赛来到绝杀时刻,江映屏住呼吸,两只手来回运球,考虑着如何躲过正前方三人的层层堵截。
“江映!传球!”陈恩抚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绕到球框右下方,只要江映成功将球抛出,那么他就有十成的把握将球投进。
江映当然信得过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趁其不备时倏地跃起,将球精准的抛向陈恩抚的位置。
陈恩抚应声起跳,却不成想球竟被冲至后方的肖放抢断截去。
朴存恺牙关紧咬,却拗不过身旁两个人的阻拦,只见肖放以极快的速度往篮框奔去……
“小心!”林月野本不怎么在意场上的战况,可就在肖放准备投球之时,林月野透过身前的光线看清了篮框架下方右侧有一大块湿滑的水渍,而此时的肖放正处于逆光位置,根本就看不清前方路面的情况如何,再加上好胜心切,更是未曾留意潜在的危险。
江映第一个听到林月野的叫声,朝她手所指的方向望去,江映果然看到了泥泞泞的一片反光。
“啊——”没等众人反应,肖放就已经踩在了那块积水上,眼看着脑袋就要往篮框架子上砸,不远处的陆卓然双腿发麻,想上去救,却也太迟了。
电光火石之间,江映猛的往前一扑,竟正好抓住他衣服一角,用尽全力一拽,随没挽救肖放摔个四仰八叉的结局,却也实实在在让他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最后只落了个手部轻伤,倒也有惊无险。
林月野拍着胸脯大喘一口气。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儿!”
原本的“比武招亲”也在这一刻变成了“同门友谊赛”,陆卓然在扶起肖放后,十分真切的与江映握了个拳,临走前,也不忘恭恭敬敬的说了声“师哥再见”。
看来江映这一回颇得人心嘛?
反观故事的女主角——林月野,却被孤孤单单的晾在了一边。
哗啦啦,是秋风卷落叶的声音。
—
“阿嚏——”林月野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还没等睁开眼,一件宽大的衣服就天罗地网般罩在了她的头上,林月野扒拉下一看,竟然是一件黑色运动外套。
“不行不行,你出了汗,这样会感冒的。”林月野有些头疼的摆摆手。
算她还有点良知!
她将衣服拿下来,展开推到江映身前,小巧的鼻头冷得微红,迷糊得像只第一次过冬的小兔崽。
在平常的生活中,其实很少有人会把林月野和兔子或是小羊联想起来,比起这种软萌可爱的生物,别人更愿意把她比作美艳的狐狸或是傲娇的猫咪,可江映却觉得林月野上辈子肯定是只兔子,表面人畜无伤,但背地里其实又凶又倔,专挑江映这种外表霸气内心纯情的狗子下手,并且一捞一个准!
“你说了不算。”江映轻咳一声,手上将衣服接过后又原原本本的把外套披在她肩上,也不管林月野手里拿没拿东西便不由分说的将拉链拉上。
“喂!你当我是木乃伊啊?”林月野抬眼偷觑着江映的表情,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敢将视线停留在他眉梢的小痣上。
见江映垂睫不语,林月野抿着嘴不自在的耸了耸肩,可无奈江映的衣服很大,穿在她身上差点儿没掉下来。
最终,林月野还是拧不过江映的一板一眼,她环顾四周,见其他人也都走了,才把狗绳儿从衣服下摆伸出来递给他,自己好将手臂伸进外套的袖子。
—
“等等。”
林月野刚想迈步,却又被江映给叫了下来,
“你别动。”
“嗯?”
林月野还有些愣得发神,只见江映沉思着叹了口气,随即在自己面前单膝缓缓蹲下。
——“不是吧!他想干嘛啊?”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向下移,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鞋带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一左一右撒欢儿似的落在石板路缝隙间的泥水滩上,脏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儿,但江映却好像不怎么嫌弃,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丝不苟的将林月野松开的鞋带系上一个标准的结。
芋圆以为他要陪它玩,也拥上来蹭他,没成想卖萌无效不说,还一脚踩在了林月野的鞋面儿上。
这……
芋圆自知大事不妙,战战兢兢的躲到江映身后。
此刻的林月野已经全然没有教训芋圆的心思,她的目光有些散,心头像是有小猫轻挠般酥痒,不知是什么原因,脸颊也不自觉的发热,似晚霞烧红一片天,口中嗫嗫着说:“你、你干嘛?”
也没管林月野脸上什么表情,江映拍着手上的泥,起身轻笑:“我想干嘛你心里不清楚?”说完,薄唇微抿,显得这话愈发讳莫如深。
江映生的很高,站在身前,像是神明握住了审判她的权柄,见林月野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似乎浅浅的笑了,眉梢在斑驳的灯光下勾勒出一道阴影,更显得眉眼隽深,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林月野一时竟恍了神。
“你别跟我在那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江映收敛起笑容,神色开始变得有些严肃,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嗓音低沉,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像是草原上攻击性十足的野生动物。
只不过是吃饱了后抓兔子当消遣玩儿的那种。
面对江映意有所指的话,林月野不禁放缓了呼吸,不过神色倒还算得上冷静,她终于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却还是有些发软的答:“我没装糊涂。”
又是在路灯下,又是他和她的对白,这让江映感到莫名的熟悉,林月野白皙恬腻的脸庞映衬着老街昏沉沉的灯光,显得她少有的温煦柔和,似眸间半盏茶靡,光是看上两眼,也该醉了。
江映知道她现在心里怎么想,所以……
——“再等等看吧。”
他可以等,哪怕沉溺到分不清四季更替,他也甘之如饴。
—
江映别过脸,让人看不见他此刻有些失落的神情。
“你别以为来看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他牵着狗自顾自的往前走,芋圆腿脚短,跟上他时屁股一扭一扭的,“我这鞋可是限量版,被你咋咋唬唬的弄脏了怎么办?”
是啊,他这双鞋,少说怕是能抵上林月野一个月的花销了。
林月野听到这话后如释重负,她嬉皮笑脸的迎上去,昂头捕捉着江映的表情,脚下嗒嗒作响,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溅起了不少泥点子。
“我是来看你阴沟里翻船的,三扛五?亏你想的出来!”林月野这人一旦熟络了,便从清冷美艳的高岭之花摇身一变,成为话多嘴毒的傲慢兔子精。
能活到今天还不被打死,纯属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