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家小店今日实在没房间了,你要不……去别家看看吧!”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正一脸为难地看着柜台前那个一言不发的姑娘。
这个姑娘他是认识的,这一段时间时常都在他这里吃饭,而且出手大方,极其招人喜欢。只是今日他这小店属实是没有房间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个大财主。
“那何时会有房间?”姑娘完全没有要换一家的意思。
“这……”掌柜的脸上为难之意更甚,还没等他再开口,只听一声重物落桌声,一枚价值颇丰的银两当即出现在他视线里。
“姑娘稍等,我再查查记录。”掌柜的顿时喜笑颜开,快速扯过账本,低头翻看了起来。
有钱好办事,这话说的可真实在。
不过片刻,掌柜的便又笑着抬头,和和气气地说道:“姑娘,今日申时会有客人退房,您看……”
他将尾音拉的老长,很明显是在忐忑地等着面前这位大财主做决定。
“那就劳烦掌柜的费心了。”现在距离申时不过还有两个时辰,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左右还是等的起的。
“好嘞!”掌柜的松了口气,笑意更甚,拿起一旁的笔,准备在账本新的一页上留下这位大财主的名字,“那姑娘留个名字吧,到时候我好给姑娘登记!”
“浮离。”站在柜台前的那位姑娘缓缓开口,“季浮离。”
留下名字后,季浮离并没有离开,而是要了坛酒,坐在角落里喝了起来。
如今已是深秋,再加上今日的日头并不强烈,温度不高,难免就会让人觉得冷。
季浮离一边喝着酒,一边拉了拉衣领。
几杯酒下肚,身上总算是暖和了些,不过这个拉衣领的动作,却是一直持续到了申时有客人退房的时候。
要来的那坛酒差不多已经见底了,季浮离喝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当掌柜的过来和她说有房间时,她都险些没有听见。
“姑娘,房间牌子我给你放这儿了啊!”掌柜的见她丝毫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就放弃了领着她上楼的念头,把牌子放下后,转身又回到了柜台后面。
此时时辰尚早,店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季浮离趴在桌子上,迷离地睁着双眼,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所以看了好久才看到掌柜的留下的房间牌子。
“咦?这牌子怎么还会乱跑啊!?”看是看到了,但却怎么拿都拿不到。
真是奇怪!
季浮离皱起眉头,疑惑地坐了起来。
“不是牌子乱跑,是你醉了。”突然一道语气颇为无奈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嗯?谁呀?
她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抬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在她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季浮离的视线是落在那人腰间的,尽管此刻视线模糊到不行,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腰间系挂的那块儿生息石。
这世间挂着这块儿破石头的,就只有沈南辞一人,所以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
他怎么会来这里?!
季浮离原本是要抬头看看那人的脸的,但当她意识到来人是谁后,就又收回视线,端起酒碗再次喝起了酒。
这个时辰,他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但她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酒,丝毫没有要发问的意思。
既然人已经在她面前了,那还是等等看他要做什么吧!
知道她认出了自己,沈南辞也不客气,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喝了多少?”视线在桌边那坛酒上瞟过,又看了眼季浮离此时的状态,沈南辞很清楚她必然喝了不少。
“至于嘛!不就是一个男人,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了,改明儿我再给你找一个,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南辞,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季浮离一脸嫌弃又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是在为了一个男人买醉吗?”
啧!就她现在这副模样,但凡是知道点儿情况的,任谁看了都会这样觉得。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沈南辞肯定希望她不是因为那个原因而来这里喝酒的,但此时事实就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这样认为。
见她一脸鄙视地盯着自己,沈南辞就故作惊讶,又特意睁大了眼睛,还将身子往后仰了些:“难道不是吗?”
语气更是认真的非常,让季浮离看着他一阵无语。
“若不是为了那个小子,你此时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醉成这副模样。”
“我不应该在这里,那你说我应该在那里?”季浮离笑了起来,觉得他说的话简直可笑的很,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今日是你长姐大婚,你不去参加婚宴,来这里喝什么酒?”
“……”
是啊,今天是她家姐姐季轻鸿与当今二皇子沈长过大婚之日,按理说作为妹妹,她此时应该出现在婚宴上的,可她却并没有去,而是在这里为了等一个房间,独自一人喝了大半坛酒,喝成了现在这副醉醺醺的样子。
不过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有季浮离一个人清楚。
“你既知今日是我阿姐与你那侄儿的大婚之日,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婚宴上呢?”她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相反还很快就抓住了这其中的漏洞,学着沈南辞的话反问了他一句。
这下,笑不出来的人变成了沈南辞。
可让他笑不出来的原因,也并非是季浮离以为的那样。
他们两个人都自以为对方是自己想的那样,可谁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其实并非无此。
世上最憋屈的事莫过于有口难言,沈南辞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季浮离的想法。
他伸手拿过一旁放着的干净酒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干什么!”看到他的动作,季浮离当即不满了起来,“你堂堂祁王爷,居然还要蹭别人的酒喝!你是自己买不起吗?”
嘴上说着,手上更是行动了起来。
就在沈南辞倒好酒的那一刻,她就快速伸手把那坛所剩无几的酒给拿了回来,而且嘴里面还不停嘟囔着:“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强求,勉勉强强的最没有意思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好歹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也是极好的。
所以,沈南辞听见了她的话。
并且,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