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一股脑地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扭开按钮,洗衣机就发出哗啦啦的洗衣声。
她又一瘸一拐地站到镜面前,端视镜子里打过霜般的自己,懊恼地捂着脸羞见人。
啊,今天真是太丢人了!
不但被陆述背着回来的,而且一路上他们俩的回头率还不比明星出街低。
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人带着奇异的目光打量他们,剩下的一个也是看不见的盲人。
周梵感觉她当了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众人围观。
可猴子还能上树不理他们,周梵没处跑啊,她在怎么跑也不可能爬到陆述头上吧。
她更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逃避地把头埋进陆述背里,要是她真那样做,没准还没埋呢人就被陆述置地上了。
要是可以周梵都想晕死过去,她实在应付不了被众人注视的感觉。
明明网上说,两个人尴尬比一个人尴尬承受能力强些,可现在周梵却不太认同这句话。
她对这些充满好奇的目光避之不及,陆述倒十分享受,头高高地抬起,像只斗胜的公鸡。
要不是他手腾不出来,周梵都怕他朝他们挥手微笑,简直比明星还明星。
狼狈成这样他还能跟粉丝见面会样。
周梵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一路比西天取经还艰辛,当周梵以为能取到真经了,没想到最后一难才刚刚开始。
小区的老头老太太多,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总能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一会儿是李家长,一会儿是张家短的。
他们勉强算得上是小区的情报发散网,谁家丢只猫他们都知道。
就连关于陆述的“种种恶行”都是以前周梵回家来他们和她讲的。
以前她深信不疑,还真以为陆述去混社会了,后来想想有陆叔这样的爸爸,陆述敢去。
而且据周梵在学校里的观察,陆述也算是安分,打架,抽烟,都是些男孩子为了关注度的中二行为。
至于她们口中的陆述,与现实中的他那是大相径庭。
估计陆述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他们口里已经离家出走三次,进局子五次,还天天怀里把着妹,还传言说他最记仇,喜欢卸人胳膊腿了。
周梵就是太听信这些老太太的话,对陆述是敬而远之,丝毫不敢接近。
果然,谣言不可信。
但当老太太们四处扫射的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停止低言,双双浑浊的眼神里透出鄙夷时,周梵暗呼大事不妙。
得了,她们下一个话题就是他们了。
陆述一直把周梵送到家里,爷爷不在家,陆述也懒得装,把周梵一屁股摔在沙发上。
对于他的粗鲁无礼,周梵只已自己微带不满的眼神扫他一眼,然后自己挪个舒服的位置。
“我走了。”陆述拍拍身上,盯着衣服上已经干的黄泥,几乎是下意识就要离开这。
“等等。”周梵阻止他。
现在脚崴了不上药的话,疼的更厉害。
“能麻烦你帮我把药箱拿来吗?”
周梵看向收纳盒,有些苦兮兮。
“麻烦!”
陆述受不了她,不情不愿地打开收纳盒把里面的药箱拿给周梵。
“谢谢。”
“你自己能行吗?”
“我又不是手断了……”周梵在药箱里翻找药品,无意识地怼陆述。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自己慢慢上药,我走了。”
“嗯……”周梵总觉得让陆述干巴巴地走,不太过意得去,道,“谢谢你了,要不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干净。”
知恩图报一直是他们周家的良好品德。
陆述没想到周梵还会主动提出给自己洗衣服,很意外地挑起眉毛,“你这么好心?”
“我怕我妈骂我。”
陆述闻言,眉毛更狠狠地一抽。
短短的六个字就把话说清楚,意思就是其实不是我想洗,是怕被我妈知道了骂我。
陆述不明所以地笑了下,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周梵搞不懂他的意思,但她猜测拒绝的可能性大于同意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没一会陆述又回来了,提着的口袋里装着刚刚身上的衣服。
“我可告诉你,这一套贵着呢,你可仔细点。”陆述不太放心。
周梵也为了展现自己的敬意,双手共上,活像正在领圣旨的官吏。
周梵本以为能凭这件事还陆述个人情,可她完全没想到也就因为这件事她圈进另一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