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炖白菜、排骨、红烧鲫鱼、羊肉炒笋干、猪头肉瘦肉拼盘、爆炒五花肉，每个排一坛酒，酒足饭饱以后，哨声打破了吵闹的食堂。

谢大娃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一声大喊：“各排、班长连部集合！”

“把餐具收拾干净，我去连部开会。”谢大娃说完迈着沉重的脚步，没有回头走出食堂，就像一个奔赴刑场的勇士。

连部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专门用来连队开会和存放资料的地方。

当各排长、班长进屋时，连长和侦查班长坐在椅子上。

“报告！各排长、班长已到，请指示？”

“坐吧。”

连长房字文喝了一口水，看了周围所有人一眼说道：“上级命令：我连，对聚集在永清的强盗、土匪进行剿灭，下面请侦查班长介绍具体情况。”

“是！”

侦查班长站在地图前说道：“距离我部八十里处的永清县，盘踞着一伙强盗土匪，该土匪占据宋辽边关古战道，古战道位于辛庄南侧，地势平坦，前后共有两个地下出入口，距离古战道十五里处有一河流。”

一排长问：“战道有多深？敌方土匪人数部署是多少？”

“回一排长：根据我方遣入敌方土匪侦察兵来报：战道最浅处距地面一米左右，深处可达四、五米，敌方土匪总人数一百四十三人。”

众人点点头，侦察兵已经打入土匪内部，看来是假扮百姓混进去的。

“那么敌方土匪武器装备如何？”

“敌方土匪正面有箭楼四座，用于观察，战道在营寨内，马匹十二匹，多是老弱马匹，盔甲只有三套，土匪头所用，弓箭二十把，其他武器是刀于长矛。”

“火炮呢？”

“没有。”

“火铳呢？”

“也没有。”

“这么说来就是一群老弱土匪，哈哈。”

“哈哈…。”

连部里众人大笑。

连长房字文敲了敲桌子：“不可掉以轻心，该部土匪抢劫附近村落，劫掠周围妇女，所做种种罄竹难书，土匪在地下深处战道隐蔽，我军要小心行事。”

“命令！”

所有人站起来。

“明日寅时四刻集合，各排、班携带一个基数弹药物资、侦查排寅时初刻出发，各排、班卯时初刻准时出发，一个半时辰后到达目的地。”

“侦察班、一班前往营寨后，看住后面地道出口，拦截逃窜出的土匪，其余各班正面进攻，听清楚没有？”

“明白！”

“明白！”

“明白！”

房字文挥手让众人坐：“谁还有不懂的，现在说出来。”

炊事长问道：“连长锅和餐具用带吗？”

“每人携带三天粮食，锅也要带着，咱们连不是有小锅吗，把小锅带着，餐具不用带。”

“是！”

“连长，女人怎么办？”

“臭小子，女人送回当地，家人拒绝她们进门，就送到军厂去，以后让她们，给咱们做军衣。”

房字文拍了一下桌子：“强调纪律，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行军不许骚扰百姓，一切缴获要归公，任何人不许藏私！”

“是！”

“是！”

“是！”

“散会！”

谢大娃从连部出来，手不停的颤抖，他有些焦躁不安，这次剿匪万一牺牲了怎么办？

回到班里，他和九班长两人互相对望了一下，谢大娃知道，此时的九班长，也和他一样，内心都在胡思乱想，感觉自己的末日就快到来，心中发慌。

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自己死了以后，父母怎么办？弟弟妹妹年龄还小，可是军令如山倒，内心再害怕，也要硬着头皮冲，人早晚都要死，宁可被土匪打死，也不能让别人笑话。

谢大娃不知不觉睡着了。

………

熟睡中的众人听到吹哨声，一长五短。

“滴…，滴滴滴滴滴。”

“紧急集合！”

谢大娃从炕上爬起来，紧忙衣服。

众人快速穿衣服、装背包、拿军铳、马刀，向屋外集合。

“向右看…齐！向…前看！哨子，立正！报数！”

“一百一十一！”

“报告连长：一连实到人数一百一十一人！”

“稍息！”

“战士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上级命令：对永清县土匪、强盗进行清缴，每人携带一个基数弹药、三天粮食、水壶装满水，现在回去整理好个人物品，一刻钟以后，从一班开始在操场领取弹药。”

“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解散！”

众人快速笨回自己的班，谢大娃检查自己的军铳、马刀，叮嘱战士：“都换上棉甲，再把棉衣装进背包里，水壶一定要装满水，检查好军铳、马刀、迫击炮。”

“班长，这是演练还是实战？”

谢大娃没好气道：“什么时候还演练，没看到操场上的弹药箱吗？”

有人兴奋，有人害怕，还有人忐忑不安。

“班长我想尿尿。”年龄最小的战士说道，他今年只有十七岁。

“赶紧去，等会要骑马奔袭八十里。”

“哈哈…！小尿包。”战士嘲笑刚才的小战士。

九班长拍了拍他肩膀：“小子！刀枪不长眼，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九班长的话，众人安静下来。

是啊，刀枪不长眼，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说不准，虽然是土匪，可是架不住他们人多。

“集合！”

领取弹药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三斤火药、十二颗铅弹，每个班三枚炮弹，侦察班已经出发，马上就轮到他们。

火药装好以后，众人排队去马厩，牵着自己的马匹，排队站好。

大战在即，所有人内心沉重，打仗就意味着牺牲，都是年轻的战士，家里都有父母需要奉养，谁都不知道，这一仗，谁会牺牲，也许这是很多人最后一次相见。

“为大明争光！”

“为保卫家乡！”

“誓死保卫大明！”

“誓与战友共存亡！”

逃兵所有战士都有权击毙，宁可上战场被敌人打死，也不能让自己的战友打死。

天空刚露出鱼肚白，九月天气有些冷，所有人等着连长房字文下命令。

“听我口令：按排建制行军，一个半时辰以后到达目的地！”

天虽然有些冷，可是每个人头上都出了不少汗，听到口令以后，不再迟疑，迅速翻身上马。

当所有人上马以后，连长房字文和一排长在队伍最前面，房字文拔出马刀，挥向半空：“出发！”

马匹奔驰在道路上，带起满天的尘土，军铳放在马匹侧面，背包绑在马匹后面，迫击炮管、迫击炮架、迫击炮弹放在马匹另一面，众人全速向永清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