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接到的命令是不顾一切保护那个孩子，尽可能的满足歹徒的条件。可惜，那时的我太自负了，自以为三刀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当他露出破绽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掷出了三把飞刀。”

“三把飞刀，一刀打头，两刀打手，剧痛让他下意识的松开了孩子，我也趁机冲到了他跟前，但是……”

说到这里，李行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哽咽了半天，才继续道：“那个歹徒十分狡猾，他用两只被飞刀贯穿的手，拍在了孩子的脑袋上，结果......”

“我到死都忘不了，那个孩子被两把刀刺穿脑子时的表情，到死也忘不了！更不能忘！这是我造下的孽，是我的罪过。”

李行声嘶力竭的喊着，双眼通红，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然而，沈啸却一直低着头，未发表任何意见，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被教官训斥，被当地的武警训斥，被孩子的父母一顿乱打，后来，他们让我暂时交出武器，回到基地后就开始关禁闭。”

“可是这些惩罚算得了什么？那个孩子，就在我眼前，慢慢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一刻，我多希望躺下的人是我，然而一切都晚了。”

李行说着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沈啸一眼，却发现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任何悲伤，没有丝毫同情，甚至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这就是顶级职业杀手的素养，在我看来人命关天的事，可能对他而言，只不过就是个玩笑，说不定他还在心里嘲笑我呢，呵呵，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老姐和他过于亲密。”

李行这样想着，然后继续说了起来，他也不管沈啸有没有在听，他现在还要说，其实是为了宣泄自己，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太久了。

“之后我没有选择回部队，我留在了当地，留在了那个小男孩的家里，我想用余下的生命去照顾他的父母，就当做是赎罪。那段时间，所有人都骂我是懦夫，说我没担当，说我遇事就自暴自弃，可是他们又懂什么！那是一个生命，那是一个因我而死的生命！”

“我在那里生活了半年，有一天，我突然接到消息说我父亲病了，我这才急忙赶回来。可等我回来才发现，父亲一点事都没有。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把我叫回来，他不希望我的余生就这么荒废了。我怕父亲真出什么事，所以我答应他不会再回去了。”

“其实就算我回去，那家人也不会原谅我，或者说，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后来，父亲给我找了很多工作，我都没去，我不想工作，因为我已经没有动力了。直到前段时间，老姐说她这里总有人来闹事，我就过来给她当保安，也算是个工作吧。”

“说完了？”沈啸淡淡的问了一句。

“嗯，说完了！剩下的你都知道了。其实我想过很多次，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先击毙歹徒，而是先救人，或......”

“你他娘的真是欠揍！”

没等李行说完，沉默已久的沈啸突然爆发了，他一把抓过李行的领口，随着一声咆哮般的怒骂，沈啸一拳打到了李行的脸上，将他击退数步。

这一拳下去，李行的左脸已经肿了起来，一丝鲜红的血迹在他嘴边渗出。

“想想想，想个屁啊想！你想这些有用吗？那个孩子是一个家庭的精神支柱，甚至几个家庭的精神支柱，你一句没考虑到就完事了，你有想过他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吗？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漠视生命，你凭什么？”

说着，沈啸一个箭步冲到李行的面前，一个膝顶毫不留情的打过去。

李行完全没想到沈啸的反应会这么大，他不明白，一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杀手，怎么会对死人这种事表现得如此在意。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沈啸已经动手了，他若是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得把小命搭进去。

看着沈啸一记膝顶打来，李行不敢硬接，脚下一滑，迅速下蹲，堪堪躲开了这一击。

沈啸一记膝顶打在窗户上，整面窗户应声而碎，吓得里面的保安都是一惊，随后纷纷赶了过来。

惊魂未定的保安看着眼前这一幕都大吃一惊，沈啸竟然和李行打起来了，而且招招要命，一点不像闹着玩的。

“啸，啸哥，这是咋了，有事咱......”

“滚！谁管谁死！”

沈啸这一嗓子，吓得那些保安脸色大变，没有一个敢上去拉架的。

李行躲开沈啸的一记膝顶，顺势滚到了一侧，然后靠着阳台的护栏重新站了起来。刚才他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沈啸那一击要是落在他身上，恐怕结果就是非死即残。

沈啸来真的了。

想到这里，李行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沈啸，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哼，装什么逼，你以为你就干净了？特么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就是个杀手，整天杀人的杀手，死在你手里的人还少吗？啊！你这种人居然给我装什么圣母，我呸！”

沈啸脸色不变，他走到李行跟前，想都不想，又是一记勾拳打出。

李行早有准备，但还是快不过沈啸，当他的手刚举到腰间时，沈啸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李行被沈啸这一拳打倒在地！

李行强忍住头部的剧痛，赶快睁开眼睛，就看见沈啸一拳重重的落下来，他深知沈啸拳头的可怕，所以没敢用手格挡，脚一蹬身后的护栏，双腿弯曲冲着沈啸的双腿顶去。

沈啸见李行反应倒挺快的，不再出拳，而是轻轻一跃，躲开了他的反击。

李行借着这个机会，迅速和沈啸拉开距离。

“你有完没完了？有病啊！还真要打死我不成？”

沈啸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谁告诉你杀手就该漠视生命了？你当剑营是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剑营自成立之初就没杀过一个不该杀的人。我们虽然收取高额的报酬，可我们接的任务都是什么，恐怖组织、歹徒、通缉犯、海盗……我们接的活，都是一般人干不了的！我是个杀手，但我绝不会漠视生命！”

说完，沈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李行反应稍微慢了一点，被沈啸一拳打在了腹部，他整个人都因为剧痛而弯下了腰。

“当然了，我们更不会整天想着以前的事，我们只会把目光放到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