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英雄,是个好人,可是这世道是容不下好人的,所以他早早地死了,公孙却活到了现在,若不是你直接带兵杀了他,不知道他还要猖狂到几时。现在好了,他死了,我也没有忧虑了,他害的人也能够瞑目了,那些还没有被他害的人也可以喘口气了。”咸平道。
“姐姐,我相信这世道还是好人占据风的,就像现在,公孙死了,得到了报应。”
“亦或许是侥幸而已。”咸平笑笑,“似乎以我们的身份,都不能说自己是好人,总有人恨我们。就像公孙,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他却像一条疯狗,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思齐咽了口唾沫,道:“对于他来说,我们的身份便是罪过,还有对天下的百姓来说,也是个罪过。我们命好,投胎到了帝王家,每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出则香车宝马,入则仆童无数,这是多好的日子,可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过的日子,我们不用种地,也不用纺织,更不用打铁做累活,便能有饭吃,有衣穿,还穿的比那么多人好,吃的也是比天下人好,他们岂能不恨我们呢?我也恨呢。”
她确实挺恨原主这种出生在高贵人家,享受无数,还任性妄为的人,有时候觉得这种人就是在践踏粮食,践踏那些穷苦出身却无比认真无比热爱生活,想要改变生活的人的尊严。
为何有些人出生便能拥有一切,为何有些人奋斗终生却赶不他们的起点?
为何他们能够不断作死,不断尝试一切新鲜事物,而有的人却连一顿早餐都舍不得吃好的?
就这样,那些人还要去指责过得不好的人,说他们不努力,说他们不进,还要说自己的财富都是奋斗得来的,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梦想,都相信奋斗,却不告诉他们,五十元永远也变不成一百元。
咸平有些惊讶,“妹妹,你恨?”
思齐又摇摇头,“不恨。”
她当然不是真正的恨,她只是恨自己没有生在这样的人家。
艳羡这些人早早得来的一切,而她要不断打工,不断拼搏,加班,却不能改变些什么,唯一有变化的便是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不健康。
这也是她为何接受快穿局的邀请,成为一名快穿任务者的原因。
起初,她饿晕在路边,偶然进入了这梦幻一般的世界,见到了快穿局局长,局长许诺的很多,金钱大把,又能体验到各种人生,她心动了,放手一搏。
她也在这里找到了快乐,却也加深了痛苦。
故事终究会结束,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回到现实,她不是公主,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打工人。
咸平看着妹妹略显异样的表情,心疼道:“你太累了。在我这里休息休息吧,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呢,公孙死了,这是大事,还是棘手的大事,他毕竟是父皇留下的顾命大臣,在朝多年,已经有了根基,也有了威望,只怕会有人有些想法。”
思齐赶快回过神来,道:“陛下已经想到了这些,已经让太傅、尚书令去做了,这些事,我们似乎不好插手了。”
“为何不能插手,为何不好插手?”
“姐姐——”
“公孙死了,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而你又是带头诛杀公孙的人,是立了不世之功,更应该好好利用这个功劳,让陛下倚重你,亲近你,你又是陛下的亲姐姐,再容易不过了。我们需要把公孙夺走的权牢牢抓在我们的手里,让陛下听我们的话,这样子才有点是我们家江山的感觉,否则,就只是皇帝一个人的江山,跟我们毫无关系。”咸平淡淡道。
思齐没想到啊,咸平的野心这么大。
不过听了咸平的话,她也蠢蠢欲动,这天下终究是自己说了算才过瘾。
公孙当顾命大臣当得不亦乐乎,不就是因为掌握着权利,很过瘾吗?
现在思玄还小,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而且,我们现在处理完公孙的事情,还要看好那几个诸侯王,尤其是我们的皇叔。”咸平瞥了一眼思齐,目光深沉。
思齐一下明白咸平的意思,缓缓点头,“而且还要让陛下尽快处理公孙及其党羽,腾出手来,立马清理那些诸侯王,尤其是还有兵权的皇叔魏王,一个辽王、一个襄王,都是要注意的人。”
“公孙之前做的是对的,那些诸侯王虽是我们的兄弟子侄,但他们势力强大,难免会有些野心,把他们早早灭了,也是好事一桩。现在,我们只要把剩下的收拾了,即可高枕无忧。”
咸平再没有当时的那种悲伤,多了许多喜悦。
最讨厌的敌人倒了,也就不用为那些人伤心了,毕竟只是同父异母。
“姐姐说得对,不过我们也不用过于忧虑,连强大的八王都像快刀斩乱麻一般除掉,剩下的几个不过是绣花枕头,或是外强中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咸平叹道:“但我们也不能过于乐观,尤其是皇叔魏王。当初父皇将皇位传给思玄,我的心里便七八下,皇叔年过四十,年富力强,焉能不对皇位感兴趣?朝中有这般心思的大臣也不在少数,辅佐一个少年君王,能有当从龙功臣获利多吗?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安定,都喜欢现在的日子,有的人天生喜欢冒险,喜欢赌一把,赌的就是后来的荣华富贵。”
思齐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魏王的消息了。”
原来思齐在出城去找文德几人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显现出皇叔魏王的身影,来回跳跃的身影让思齐无法忽视,急忙让寒云去使用鸽子大军去打探魏王的情况。
魏王在剪灭八王的时候立下了大功,而后便驻扎在魏国,还趁机扩大了魏国的面积,将原本属于赵国的一大片土地划给了自己,说是方便抵御外来入侵者,那个地方本就是边疆,也是屏障,公孙便答允了魏王,但也防着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