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赵舒岸从宫中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司,殷风止不愿打扰,准备随孟晚寻前往月楼。
离开顺天府前,孟晚寻看向忧心忡忡的寄风,嘱咐道:“别忘了给殿下送茶水,记得提醒他用饭。”
矿山查出的证据,一桩桩都足以将刑部尚书吴世杰按在刽子手的刀下。
赵舒岸在整理证据时,发现了异常之处,认为王家灭门,夺取矿山图一事,主谋绝非吴世杰一人。
他向皇奏报,皇却让他速速将此案了结,不要再继续追查。
赵舒岸心中郁闷不愤,所以才将自己反锁起来。
孟晚寻知他作风严谨,不可能因一道御令就罢手。
殷风止看着心事重重的孟晚寻,开口询问:“孟姑娘在担心景王殿下?”
“我只是一个小小仵作,想太多也无用。”
孟晚寻笑了笑,岔开了话茬。
“殷公子喜欢歌舞还是喜欢听琴?”
殷风止摆摆手,大步走进热闹的月楼。
“歌舞与丝竹,在月楼这种地方欣赏略显无趣,听说这里有赌场。”
孟晚寻虽感诧异,但并未表现出来。
“底下一层便是赌场,我带你去,可能有些杂乱吵闹。”
她没想到看起来超凡脱俗的殷风止,竟然还有这个爱好。
殷风止跟在孟晚寻身后,顺着昏暗的石阶,来到了赌场。
“我就喜欢杂乱热闹,混迹于形形色色的人海中,方能画出绝妙的众生相。”
孟晚寻会心一笑,“原来如此。”
殷风止扫视了一圈赌场,走向左侧角落的桌子。
孟晚寻跟在他身后,不知他为何要选择这桌。
半个时辰过去,殷风止输少赢多,面前的银子堆成了小山。
“今日就到这。”
“不行,赢了就走,这是什么道理?”
一个输得精光的男子拦住殷风止,高声叫嚣。
“就是,不准走,继续赌!”其他赌徒纷纷附和。
殷风止不屑地看向男子,问道:“赢了就不让收手,若我还是一直赢呢?”
男子冷哼了一声,道:“我不信你能有如此好运,再来!”
“你能一直输,他为何不能一直赢?”孟晚寻笑问道。
赌徒真真是好笑,赢的不舍得收手,输的不甘心收手。
无论输赢,都想再赌一把,再赌一把……
殷风止从跟前的小山中拿起一锭银子,递给身后的孟晚寻。
剩下的银两,他双手一推,哗啦散布在赌桌。
“这些我都不要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输的银子回来了,那些赌徒再无二话,恭敬地给殷风止让出了路。
出了赌场,孟晚寻笑道:“来赌场玩一遭,确实要比停曲看舞更有趣。”
殷风止赌术高超却不为钱财,最后散尽银两的样子,恣意洒脱。
这些赌徒出了月楼的门,有的是父亲,有的是儿子,有的是丈夫。
书生与武夫,官与匪,富与穷,进了这个门,他们就再无差别。
二人在城内游逛一圈,回到寻药斋,天色已晚。
孟晚寻远远就望见门口站了一个人,看身形像是女子。
等走近一看,发现是柳清清。
“有事?”
孟晚寻越过她,径直去开门。
她已看透柳清清,为了离开,可以帮忙促进柳清清与赵舒岸的感情。
但于她个人而言,不愿也不屑与柳清清相交。
柳清清还未开口,人就跪下了。
“孟仵作恕罪,我同寄风说了几句矿山发生的事,没想到他就误会你置殿下于不顾。
我本意是宽慰他不必担心殿下,却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连累了孟仵作。”
殷风止瞥了瞥一脸无辜的柳清清,对孟晚寻道:“我先进去了,你有事就喊我。”
孟晚寻点了点头,看向柳清清,厌烦地问道:“别拐弯抹角了,来找我做什么?”
柳清清一心只有赵舒岸,此时来寻药斋找她,定不是为了道歉。
“我包了饺子,还做了点心,送给孟仵作品尝,恳请孟仵作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柳清清站起身,将手中的食盒递向孟晚寻。
孟晚寻看都没看,冷冷拒绝:“我用过饭了,你拿回去吧。”
“客人呢?”柳清清看向寻药斋点起灯的花厅,“方才那位公子,是孟仵作的客人吧?”
“他不喜欢吃饺子和点心,天色已晚,你若无事就早些回去吧。”
说罢,孟晚寻就转身往院内走去。
一只脚刚跨进门槛,衣袖就被柳清清拉住了。
“殿下今日滴水未进,我想请孟仵作一同前往顺天府,给殿下送点吃的。”
孟晚寻一听,心中暗笑,柳清清来城郊找她,果然是为了赵舒岸的事。
她拂开柳清清的手,语气淡漠:“你自己去送便是,我家中还有客人,恕不相陪。”
柳清清咬了咬唇,难过道:“殿下不肯见我,因为我没有劝阻寄风,只有你去说情,殿下才肯原谅我。”
“真的是为了这事?”孟晚寻微微侧头,回眸盯着柳清清,“我与你不熟,没必要为你求情,柳姑娘,请回吧。”
赵舒岸不肯见柳清清,分明是因为知晓柳清清的所作所为,对她失望至极。
可事到如今,柳清清还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孟时,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走了。”
柳清清重新跪在门槛外,神情坚定。
孟晚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来这套,随你吧。”
柳清清每每遇到事,不是哭就是跪,卯足了劲装无辜扮弱者,实在令人感到反胃。
柳清清见孟晚寻不为所动,一时有些情急。
她看着即将被关的大门,看准时机,猛地扑了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她的一只手被门紧紧夹住。
因孟晚寻心中不顺,关门的力气很大,柳清清疼得泪水直冒。
听到惨叫匆匆出来的殷风止,“怎么了?”
孟晚寻已经打开了门,她指着柳清清肿得厉害的紫青色的手,一脸的云淡风轻。
“有人试图用苦肉计逼我,殷公子可有妙招应付?”
殷风止走到痛苦的柳清清面前,看了看她的手。
“不知可伤到了骨头,姑娘还是快些去找大夫医治吧,否则轻则畸形,重则残废。
用苦肉计的人,并非真的受苦,姑娘未免蠢了些。”
孟晚寻怕自己看到柳清清疼痛的模样会心软,佯装困乏,伸着懒腰躲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