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慕云院,孟晚寻却半步都不敢踏错。
除了采薇,院子里还有七八个内务婢女,二十多个粗使下人。
这些人当中,难保没有赵舒岸的眼线。
更可气的是,柳清清还住在王府。
一个是娘家落魄的疯妃,一个是太后宠爱的青梅,不用想都知道谁会占尽风。
果然,孟晚寻刚在慕云院安置好,柳清清就带着七八个婢女过来了。
“拜见王妃。”
她朝孟晚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又命婢女将带来的东西放下。
“慕云院久不住人,过于寂寥,我送来一些摆件什么的,供王妃赏玩。”
孟晚寻抚摸着手中的砖头,疑惑地盯着柳清清。
砖头是她回王府前半夏送她的,如今看来,甚是好用。
“采薇,她是谁?”
“回王妃,她是柳清清柳姑娘,奉太后之命,特来王府招顾您。”采薇回道。
砰!
孟晚寻将砖头拍在桌,气呼呼地说道:“我不认识她,不要她照顾,快走,快走!”
采薇看向柳清清,为难道:“柳姑娘,我担心王妃会伤了您,不如您先回去吧。”
柳清清冷下脸,目光狠厉地瞪着孟晚寻。
“来人,将王妃捆起来,免得她犯病伤人,传出去有辱王府名声。”
“是!”
原身从前在王府没少得罪下人,眼下柳清清被太后派来当家,孟晚寻又是个疯的,这些下人自然不将所谓的王妃放在眼里。
“放肆!”
采薇面露怒色,挡在孟晚寻面前。
“坐在你们面前的是景王妃,谁敢动手?”
柳清清冷冷一笑,道:“太后说了,若王妃有过失之举,我可自行处置。”
孟晚寻看着柳清清的嚣张嘴脸,恨不得一砖头拍她脸。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我忍!”
她暗暗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采薇,她们要绑我。”
“王妃别怕,采薇会保护你的。”
采薇伸开双臂,护在孟晚寻跟前。
“除了景王殿下,谁都不可以动王妃一根毫毛!”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重重地甩在采薇脸,她口里一阵腥甜,鲜血从嘴角流出。
“疯子!”
孟晚寻怒骂了一句,拿起砖头,朝柳清清打去。
“拦住她!”
柳清清吓得躲到门外,吩咐婢女拉住孟晚寻。
纵使孟晚寻用尽全力,奈何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她们用绳子绑在了椅子。
柳清清走到她面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眼里满是厌恶。
“王妃啊王妃,你要乖乖听话,否则太后她人家要不高兴了。”
孟晚寻还未疯癫时,她没少受欺负,动则耳光罚跪,让她在景王府丢尽了颜面。
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堂堂景王妃,竟有被她柳清清踩在脚下的一天。
“王妃!王妃!放开王妃!”
采薇被两个婆子左右钳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晚寻被绑。
“等殿下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柳清清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
“殿下?殿下巴不得王妃死,明白吗?”
“你胡说!”采薇怒道。
“殿下同意迎娶孟晚寻,本就是迫于无奈,如今孟家无权无势,一个疯癫的王妃于殿下而言,就是一个发烂发臭的累赘。”
柳清清冷笑着看向孟晚寻,缓缓道:“还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累赘。”
孟晚寻只拼命挣扎,什么都没说。
说得越多,破绽越多。
采薇被按在地,顾不自己的疼痛,眼含泪水,心酸地望向孟晚寻。
“王妃,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她不是什么好人!”
柳清清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吩咐道:“将这个丫头的嘴塞起来,丢到杂物间去。”
“唔——唔——”
被堵住嘴巴的采薇红着眼睛,挣扎无果,只能任由这些婢女婆子将她拖出去。
孟晚寻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的怒气几乎要按耐不住了。
刚穿越而来时,她觉得原身对不住她,留下这么多烂摊子。
此时她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原身,连打小一块长大的婢女都保护不了。
孟晚寻,你太自私了!
她只是想离开这里,怎么就这么难。
屏退下人后,柳清清在孟晚寻面前坐下。
“孟晚寻,你以前的嚣张跋扈呢?”
孟晚寻没有理会她,只暗暗想办法解开绳索。
她被绑着倒没什么,可是她放心不下采薇。
柳清清也没指望她会回答,继续道:“要是你没有疯,看到我如此欺辱你的婢女,怕是早就将我千刀万剐了。”
她的话像一把刀,扎在了孟晚寻心。
采薇虽然有些愚忠,可眼里心里都只有主子,是个惹人心疼的丫头。
柳清清站起身,将没喝完的半盏茶从孟晚寻头浇了下去。
她又拿出一面镜子,竖在孟晚寻面前,语气骤然凌厉。
“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哪里配做景王妃?”
她很不甘心,以前斗不过孟晚寻也就罢了。
凭什么现在孟晚寻疯了,王妃之位还是她的!
孟晚寻紧闭双目,双手紧紧握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柳姑娘,殿下正往这边来。”
“知道了,你们都进来。”
柳清清拿出帕子,擦去孟晚寻头脸的茶渍。
接着,她捡起地的砖头,狠狠地朝自己的额头拍去。
众人大惊失色,“柳姑娘!”
柳清清忍住疼痛,将砖头丢在地。
顷刻之间,她的半边脸都染了鲜血,额头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满血。
是个狠人!孟晚寻暗叹道。
“你们都看到了,景王妃发病,用砖头打伤了我,迫于无奈,只能暂时将她捆绑起来。”
下人们互相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孟晚寻听得心惊胆战,众目睽睽之下,颠倒黑白如此容易。
不到片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下人纷纷跪下。
“殿下。”
赵舒岸扫了眼屋内,脸色一变,质问道:“怎么回事?”
“回殿下,王妃发病打伤了柳姑娘,为了防止王妃伤到自己,奴婢们迫于无奈,只能束缚住王妃的手脚,请殿下恕罪。”
柳清清擦了擦脸的血迹,啜泣道:“岸哥哥,王妃不是故意的。”
“别乱动!”
赵舒岸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洒在柳清清的额头,又拿出干净的帕子,让她捂住伤口。
孟晚寻认出那是她在北境时,担心赵舒岸受伤,送给他的金疮药。
看到他洒在柳清清的伤口,理智告诉她,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感性告诉她,去他妈的理智,就是两个王八蛋!
“来人,速速将柳姑娘送去医馆。”赵舒岸厉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