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从外墙翻回慕云院时,正巧有一个下人在墙边干活。
看到孟晚寻从墙头翻下来,吓得大惊失色,跪倒在地。
“王妃,您怎么……”
孟晚寻没有理会她,径直往正屋走去。
一直在等她的采薇听到动静,迅速赶到后院。
见孟晚寻失魂落魄地经过她,又见后院跪了一个下人。
她走到下人面前,低声道:“你必是干活太累,眼花了。”
下人连连点头:“是,奴婢什么都没有瞧见。”
采薇这才放下心,追上孟晚寻。
“王妃,出什么事了?”
她扶住孟晚寻,关切地询问道。
“采薇,去拿几坛烈酒到我房里来。”
孟晚寻声音低沉地吩咐道,无精打采地走进卧房,靠在坐榻上。
“烈酒?”
采薇面露担忧,孟晚寻从不饮酒,连果酒都很少喝。
“王妃,烈酒伤身,更何况您从未饮过酒,奴婢去为您熬点汤吧?”
“你去拿便是。”
孟晚寻声音严厉了几分,采薇不敢再忤逆。
“是,奴婢这就去拿。”
当初孟晚寻嫁入王府时,嫁妆里就有十六坛好酒。
在孟府时,每年孟晚寻生辰,孟夫人都会花重金命人搜罗一坛佳酿,存放在地窖中。
孟晚寻十六岁出嫁,便攒下了十六坛。
采薇不敢多拿,只挑选了两坛最少的,送到了房中。
“你下去吧,这里无需任何人伺候,让其他下人也休要来打扰。”
孟晚寻打开封口,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呛得她有些头晕。
采薇见状,欲言又止。
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为奴婢,更不敢多问,只得默默离开。
“咳咳,咳咳咳咳!”
孟晚寻喝了一大口酒,结果辣得她直咳嗽,酒水从嘴里鼻子里冲出来,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感觉整个脑袋都沉甸甸的,几乎要失去意识。
过了好半天,她才慢慢缓过来。
她用帕子擦了擦脸,将酒倒在杯子里,抿了一小口。
依旧有些辣有些呛,喉咙里方才被火灼烧的感觉还未散去,此刻被酒水润过,反而好受了许多。
——
九清阁内,寄风进入书房,拱手道:
“殿下,王妃骑马去追老天师了,此刻已经回到慕云院。”
赵舒岸放下公文,揉了揉眉心。
“她看起来如何?”
寄风愣了愣,旋即认真回道:
“咱们府里的王妃,自然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
赵舒岸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本王问她的心情。”
寄风尴尬地笑了笑,他家殿下何时关心起王妃的心情了?
“王妃看起来令人害怕,不是,我的意思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寄风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自觉地闭上了嘴。
王妃奇怪也就罢了,殿下怎么也令人捉摸不透?
依他看,应该让老天师看看王府里可有什么邪物作祟。
赵舒岸拧眉垂眸,困惑道:“为何会心情不好?”
老天师说孟晚寻是贵人,就算她追上去询问什么,也不该心情不好地回来。
这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殿下,王妃身边的采薇求见。”
赵舒岸立刻回道:“快让她进来。”
采薇双手放在身前,低头走了进来。
她无法确定该不该来找赵舒岸,可景王府里再无其他人可以寻求帮助了。
“王……”
赵舒岸刚准备开口询问,采薇就扑通跪倒在地。
“王妃怎么了?”
采薇还未开口,就先哽咽起来。
“殿下,我们王妃是个可怜人,求您看在侯爷的份上,对她好点吧。”
想到赵舒岸曾经给孟晚寻下过毒,她就有些惴惴不安。
赵舒岸以为她知道点什么,问道:“她哪里可怜了?”
“王妃疯癫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恢复,却又赶上孟家落魄,侯爷病重……”
采薇一边哭一边说道,她来九清阁的目的,是想让赵舒岸阻止孟晚寻喝酒。
可是说着说着,她就有些害怕了。
她担心赵舒岸知道孟晚寻喝酒,又会责罚孟晚寻。
禁足还未结束,佛经也还未抄,要是再来责罚,她家王妃如何承受得住。
赵舒岸有些失望,看来采薇对于孟晚寻的变化并不知晓。
“王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王妃到底怎么了?”
采薇擦了擦泪水,鼓起勇气看向赵舒岸。
“殿下,您要先保证不责罚王妃,奴婢才能说。”
她宁愿自己被赵舒岸训斥,也不希望孟晚寻因喝酒被责骂。
“本王绝不会给她任何责罚。”赵舒岸承诺道。
“王妃她在喝酒,奴婢劝不住。”采薇胆怯地说道。
赵舒岸闻言,舒了口气。
“你退下吧,本王会去陪她喝的。”
“多谢殿下。”
采薇磕完头后猛然反应过来,欣喜的笑容僵在脸上。
“殿下,王妃她未曾喝过酒。”
可赵舒岸哪里还有耐心听她说话,已经健步如飞,赶往慕云院了。
“行了,殿下除了应酬,从不陪人喝酒,王妃的日子好起来了。”
寄风拍了拍采薇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采薇瞪了他一眼,怒道:“我们王妃的日子一直好着呢,与殿下陪她喝酒有何关系?”
早知赵舒岸会陪着喝,她就不该来求他。
“方才不还说王妃是个可怜人吗?”
寄风挠挠头,迷茫地看着采薇消失在夜色中。
赵舒岸一进慕云院,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若非陈年醇酿,绝对不会有如此香味。
孟晚寻卧房的门从里面反锁住了,他抬手敲了敲。
“别来烦我!”
听孟晚寻含糊不清的声音,估计已经喝得有六七分醉了。
赵舒岸绕到轩窗外,推开窗户,翻进了卧房内。
孟晚寻坐在地上,背靠着门,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坛。
双眼迷离,面若桃花。
赵舒岸坐在她身边,打开另一坛酒,仰头喝了一口。
“怎么了?”
“你是谁?”
孟晚寻歪着头,将他看了又看,可是太模糊看不出个究竟。
她便放下酒坛,伸手去摸了摸。
赵舒岸就势抓住她冰凉的手,轻笑道:“我是你的夫君。”
“怎么可能!”
孟晚寻挣开他的手,喝了一口酒。
“我孟晚寻母胎单身至今,连个男朋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