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岸策马离开了私宅,他的眼神冷得吓人,孟晚寻不敢多问。
“王妃,你们留下用晚膳吗?”绿夏过来问道。
在她身后跟着胡家姐弟,胆怯地偷偷瞥向孟晚寻。
“我们回王府。”孟晚寻回道。
赵舒岸肯定是吃不下晚膳了,她也没什么胃口。
从上午到现在,短短四个时辰,就目睹了数人死在眼前,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或许从今往后,现实会更加残酷。
这些事也让她更加清醒,这里不是她笔下的那本书,而是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的现实世界,更何况她还身处弥漫着血腥味的皇家。
她返回花厅,下人已经处理了石竹嬷嬷的尸体,地上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石竹十年忍辱,等的也不过是方才那一刻钟。
“柳姑娘,你来啦。”
“殿下可在这里?”
外面传来绿夏和柳清清的声音,孟晚寻头疼得很,她眼下并无心思应付柳清清。
“殿下走了,王妃还在这里。”绿夏回道。
接着外面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孟晚寻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柳清清来了。
“拜见王妃。”
孟晚寻没有理会她,转身往外走去。
“王妃。”柳清清叫住孟晚寻,“王妃可知道这两个娃娃是谁家的?”
她看出了孟晚寻的心不在焉与黯然神伤,猜测是赵舒岸做了什么。
孟晚寻看向躲在柳清清怀里的胡家姐弟,微微一笑:“殿下同我提起过。”
柳清清低头抚摸胡福儿粉嫩嫩的脸颊,冷笑道:“殿下与王妃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吧?”
若是没有孟晚寻,这两个孩子的母亲就不会死去。
赵舒岸将她带到此处,各中意思不言而喻。
“绿夏,为客人沏茶。”
孟晚寻从容不迫地坐下,原身的贵气足以碾压柳清清。
“殿下要我对他们视如己出,当成我与他的孩子,这算不算好话呢?”
柳清清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没有表现出来,只将姐弟俩往孟晚寻跟前一推。
“福儿,旺儿,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胡家姐弟摇了摇头,往柳清清身后退去。
“她就是……”
“我就是那位大哥哥的夫人,他怜爱你们,我亦如是。”
孟晚寻打断柳清清的话,笑着看向胡家姐弟,轻声说道。
柳清清为了与她斗,真是不择手段,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该知道不应让孩子在怨恨中成长。
原身死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恩怨都消失了。
绿夏奉上茶水,孟晚寻吩咐道:
“绿夏,将他们带到别处去玩,以后莫要让不打紧的闲人靠近他们了。”
柳清清上次教唆胡福儿扯她面具,骂她是吃人的妖女,这次又试图让姐弟俩仇恨她。
若是再让她靠近姐弟俩,这两个孩子指不定会长成什么样的人。
两个孩子的不幸是原身造成的,但他们要是不能在好的环境下成长,就是她的失职了。
绿夏面露难色,道:“王妃,孩子们很喜欢柳姑娘,殿下说柳姑娘可以来看望他们。”
柳清清心机深沉,太后都能被她哄得团团转,更何况是两个孩子。
孟晚寻知道此事难办,两个孩子要是吵闹着要见柳清清,心怀愧疚的赵舒岸多半会同意。
可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为自己留下隐患。
她拉下脸,严厉道:“我是王妃,此乃王府内务,自然是我说了算。这件事我会告诉殿下,你照办便是。”
绿夏不敢再多言,应道:“奴婢遵命。”
柳清清见孟晚寻如此嚣张,气得脸都绿了。
“此处是岸哥哥的私宅,他十五岁那年就买下了这座宅子,当时我是他第一个带进来的人。”
孟晚寻娘家失势,不受景王宠爱,但她却有太后的庇护。
今非昔比,她何必再对孟晚寻忍让。
“那又如何?”
孟晚寻云淡风轻地打量着柳清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宅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猫猫狗狗也不少,但是景王妃,只有我孟晚寻一个。”
柳清清以为有太后撑腰就可以与她平起平坐,殊不知所谓太后的宠爱,只是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
等太后发现柳清清不再贤良淑德,体贴温柔,莫说景王侧妃了,她怕是连景王府都进不来。
太后何等精明,她做的所有打算,都是为了赵舒岸。
至于柳清清的前途,想必不在太后她老人家的考虑范围。
柳清清双手拽紧衣袖,怒瞪着孟晚寻。
“你除了抢来的王妃之位,还有可以可骄傲的?”
她与景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瑶妃生前就说过,她以后是要给景王当媳妇的。
如果没有孟晚寻,没有她那个镇北侯父亲,景王妃之位永远都轮不到她。
“各凭本事罢了,你有本事也抢一个王妃之位啊。”孟晚寻捂嘴轻笑道。
她本无意争执,柳清清却一再挑衅。
不过仗着景王妃的身份,让柳清清气急败坏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你别得意,太后皇上早就想废除你的王妃之位了。”
柳清清笑容扭曲,一步一步靠近孟晚寻。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孟晚寻手边滚烫的茶水倒在了自己手上。
哐当一声,茶盏掉到地上摔成瓷片。
绿夏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查看。
只见柳清清跪在孟晚寻面前,左手手背烫得通红,已经冒出了几个泡,部分皮肤都烫坏了。
“王妃饶命,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孟晚寻面无表情地看着泪眼婆娑故技重施的柳清清,太无聊了。
脑子稍微好点的绿茶,都不会用这种自伤一千损敌八百的法子陷害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就别来了。”
孟晚寻缓缓起身,越过柳清清时,衣袖拂过她的左手手背。
柳清清疼得尖叫了一声,眼泪实打实地流了出来。
孟晚寻看向低着头不敢吭声的绿夏,吩咐道:
“柳姑娘笨手笨脚,打碎了咱们王府的茶盏,你算算值多少银子,回头让柳姑娘原价赔偿吧。”
赵舒岸这个人素来精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什么都力求最好的,这个茶盏绝对不便宜。
绿夏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