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刚在斋堂坐定,就看到韩齐贤行色匆匆地出现。
他的目光落在赵今安身上后,眼中的焦急与担忧才消失。
“王妃,公主,你们去哪了?”
“我和五嫂去看日落了,可惜你没有去,太美了。”赵今安意犹未尽地回道。
“下次外出,请务必叫上我随行。”韩齐贤叮嘱道。
孟晚寻喝了一口白粥,开口道:“这里是佛门净地,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是,你不必担心。”赵今安附和道。
平时身后跟着侍卫也就罢了,到了这里,她只想躲清静。
可是韩齐贤似乎仍然不放心,用罢晚膳,他亲自将孟晚寻和赵今安送回了房,还留了几个侍卫守在院外。
孟晚寻倒了一杯茶,递给赵今安。
“庙里的茶水不错,你尝尝。”
“是吗?”
赵今安接过质朴的茶杯,抿了一口。
“还真不错,应该是山泉水,有点甘甜。”
她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摸了摸鼓鼓的肚子。
本以为寺庙里的清汤寡水不会好吃,却没想到斋饭的味道不比大鱼大肉差。
又因寺庙里不准浪费,她便吃了许多。
她话刚说完,困意突然袭来。
“怎么这么困……”
赵今安揉了揉眼睛,接着就倒在了床榻上。
“七公主。”
孟晚寻轻唤了一声,见赵今安没有反应,松了口气。
“今安,对不起。”
她愧疚地看了一眼赵今安,转身打开了靠近后山的窗户。
“进来吧。”
一个人影从林中走出,翻身进入了房中。
“七公主昏迷了,天亮之前不会醒,注意点,别让她受伤。”孟晚寻吩咐道。
“王妃放心,殿下都嘱咐过了。”
寄风招了招手,又有两个黑衣人翻了进来。
他们背起赵今安,离开了客堂。
寄风站在窗户旁,看向孟晚寻,“王妃,走吧。”
“再等等。”
估摸着他们已经带着赵今安走远了,孟晚寻吹灭灯火,接着举起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瓷器破碎的清脆响声,打破了寺庙夜晚的寂静。
“走!”
孟晚寻在寄风的帮助下翻出窗户,朝山林深处跑去。
好在今晚月光明亮,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寄风不知带她跑了多久,最后在一处清泉旁停下。
孟晚寻扶着树干,累得只喘气。
“王妃,韩泽会出来吗?”寄风问道。
“韩齐贤在意七公主,七公主失踪,他一定会全力寻找。”
孟晚寻从袖中拿出珠花,随手丢在了地上。
这是赵今安今日唯一佩戴的首饰,韩齐贤一定能认出来。
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血包,用匕首刺破,撒在了地上。
“我们下山吧。”
孟晚寻担心韩齐贤会封锁东山,到那时候他们想离开就难了。
“好,我们抄小路下山,可能有点难行。”
寄风拿出一根结实的绳子,一端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孟晚寻见他拿着一端要给她系上,困惑道:“我紧跟着你便是,月光皎洁,看得清楚,不会跟丢。”
寄风笑了笑,道:“王妃,属下是怕您跌落山崖。”
孟晚寻猜测是小路艰险,便任他系上了。
等寄风带她来到所谓的小路,她不禁愣住了。
这哪里有什么小路,不禁陡峭,还灌木丛生,落脚都难。
“王妃,抓住树干和藤蔓。”
寄风率先往下走去,他一脚接着一脚,踩稳了才让孟晚寻过去。
孟晚寻吓得都不敢往下看,一个不小心,她就可以直接滚下山了。
每走一步,她都要扶着树干,拉着藤蔓。
“王妃,幸好您让属下瞒着殿下,否则要是让殿下知道属下带您走这种山路,他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寄风回头说道,吓得孟晚寻赶紧挥手:“看路,看路。”
她瞒着赵舒岸,是因为要利用赵今安。
赵舒岸或许不会反对,但她害怕赵今安知道此事后,会对赵舒岸感到失望。
恶人就让她来做,反正是她要报仇。
“韩齐贤的人估计已经沿着那条山道去追了,咱们的脚程得快些,免得和他们撞上。”
说着,寄风加快了步伐,几乎是连跳带跑。
可怜孟晚寻跟在他身后,摔了好几个屁股蹲儿。
手腕被绳索勒得生疼不说,身上还被荆棘丛刺得到处是伤口。
但是这些于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哪怕是从这里摔下去,断胳膊断腿,她都愿意承受。
只要能为孟川报仇,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王妃,快到山底了,你再坚持会。”
寄风心底对这位王妃暗生敬佩,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的孟晚寻,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毅力。
他开始理解,为何殿下会对如今的王妃爱之深切了。
不过他还有一点不理解,殿下为何会突然喜欢上王妃和孟时两个女子。
若是殿下辜负了孟时,蛮不讲理的半夏说不定会做出什么。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
可是他越不去想,半夏的身影就越在他脑海里难以抹去。
纵是如此艰险难行的山路,半夏来了,肯定能轻松下山。
“哎哟!”
想着想着,寄风脚下不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迅速往山下划去。
孟晚寻被他猛地一拉,顿时头朝下脚朝上,被倒着往下拉去。
就在她的脸要与大自然激烈摩擦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割断了二人之间的绳索。
她还未抓住手边的藤蔓,就被人握住胳膊,一把拉了起来。
可是寄风还在往下掉落,孟晚寻心中一惊,看向拉她的人。
“孟姐姐,是我。”
半夏拉下蒙面的黑布,开心地看着孟晚寻。
“半夏……”
孟晚寻一把抱住她,激动地热泪盈眶。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因为身份不便,半夏从牢中出来后,她一直没机会去找她,
半夏嘻嘻笑道:“孟姐姐没事就好。”
“对了,寄风,快,快拉住他。”
孟晚寻松开半夏,焦急地说道。
半夏却扶着孟晚寻,站立不动。
“放心,摔不死他,顶多是磨破皮,他险些让孟姐姐毁容,活该!”
她是从这条路上来的,底下有一个凸出来的平台。
果然,只听一声闷哼,寄风停了下来。